去年冬天一别,不觉又是一个寒暑,光阴迅速,实在可畏。自从今年春天正月,接到你的信后,一概不知你确实的消息。到了七月,因为前往扬州刻经,到上海书局询问,说你已经前往泰山修茅篷去了。我以为是陕西地方纷乱,不能安定生活,致使阁下舍陕西而去。陕西的人民,从此以后,没有人引导沐浴佛法的润泽了,心中很是悲伤。现今接到你的信,知道你在华山。还希望平静之后,再返回终南山,不禁预先为陕西人民快慰欢愉而庆幸啊!
我没有什么好的善行,道行没有增长,眼睛一天天昏暗。前年劝应季中出资刻印《拣魔辨异录》,由于时世不太平,延迟到今年秋天,方才到扬州藏经院,委托该院主人代理,先刻《拣魔辨异录》(共二百六十多页纸),次刻《三十二祖传》(约六十页纸),这二部书都是清世宗雍正皇帝的遗著,都是应季中出资刻印。
再其次刻《安士全书》(约六百六七十页纸,内有新附的几十页纸),这部书是陕西朝邑县刘门村刘芹浦避难来到上海,发心出资刻印。
这个人比较笃厚诚实,可惜佛法的缘份比较疏远,于九月十九日去世。倘若再多过几年,那么他的净土善根,便能发生滋长了。然而仗着这个刻书的功德,纵然不能往生,未来的果报应当不至于比今生差。
等到明年四月,应当再次前往扬州,料理其中已经刻好的印刷施送工作,未刻成的校对工作。明年要完全了结这二件印书的事。
我的见解如同以管窥天,所学如同面对墙壁,无所知见,由于阁下多事,将文稿登在《佛学丛报》上,惹起徐蔚如,周孟由,张云雷等人,播扬我的丑迹,实在深感惭愧。去年秋天,家乡人王幼农来普陀山,见到文稿,于是想要出资刻板。我以文稿芜秽杂乱,不堪传世来推辞。
今年春天,徐蔚如排印五百本,在三月下旬来普陀山,又持其余的文稿,在北京编排,刻成木版,大约明年夏季,或许可以完工。王幼农虽然知道徐蔚如已经刻印,仍然想要再刻,应当在二部书宣告完工之后再刻。
今年夏季五月,徐蔚如所印的文钞,有人拿到安徽迎江寺,监院竺庵法师,写信来说想要刻板,并索要其余的底稿。我让他推迟到明年,北京的板刻好,印出后当会立即寄给他。
我几十年来,印光二个字,不敢露出。因为阁下多事的缘故,使我卑劣的名字和作品,刺遍了高雅之人的耳目,实在惭愧。
去年妄想亲证念佛三昧,而念佛三昧,仍然是全体业力。今年自知惭愧,于九月十五起七,到明年春二月底为止,念佛三昧,不敢过高期望能够证得。只企望忏悔宿业,令其净除究尽罢了。谁知宿业,竟然与真如法性,同一不生不灭。
佛光普照法界,我因为宿业所障,不能亲受佛光熏陶,苦啊苦啊,无可奈何。写下我的一点愚昧心思,以期知己者代我分忧而已。(民国八年<1919>十二月初四日)
谨按:《云栖遗稿》中有偈云:“二十年前事可疑,三千里外遇何奇,焚香掷戟浑如梦,魔佛空争是与非。”憨山大师说,这是云栖老人悟道的偈颂。今印光大师亲见宿业与真如法性,同一不生不灭,个人认为,就是这个偈颂的意思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