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懂

印光法师文钞

沙健庵居士往生记

沙健庵,名元炳,江苏如皋(gāo)人。其品行操持,文章道义,皆足以为末世楷。其学重躬行,不尚词章,其志务尽分,不慕荣宠,以故登太史第后,家居奉亲,冀尽子职,不入仕途。

沙健庵,名元炳,江苏如皋人。他的品行操守行持,文章道德仁义,都足以作为末法时代的楷模。他学习注重亲自践行,不崇尚文词章句。他的心志,务必竭尽本分,不羡慕荣华君宠,所以在登入翰林院之后,就回家侍奉双亲,希望尽为人之子的职分,不进入仕途。

初未知佛为何如人,经具何如义,循袭乎韩欧程朱之说,谓佛法为圣道害,而于国于民,皆无所益也。逮辛亥国变后,闷极无聊,常存超出此世界想。

最初不知道释迦牟尼佛是什么人,佛经有什么义理,遵循沿袭了韩愈、欧阳修、二程(程颢(hào)和程颐)、朱熹的辟佛之说,认为佛法是对儒道的危害,对于国家人民,都没有什么利益。到了辛亥革命,国家政变之后,心中极度苦闷无聊,常常有超出此世界的想法。

试取佛经读之,见其义理精微奥妙,圆融超脱,始知佛为大圣人,其教有不可思议之事,若出幽谷,得睹天日,不禁喜极而悲,惜数十年拘墟之陋。从兹潜心研究,受持读诵,以冀亲证本有佛性,不致常为六道轮回中人。

试着取来佛经一读,见到其中义理精微奥妙,圆融超脱,才知道释迦牟尼佛是大圣人,他的教法有不可思议的事。如同出离幽谷,得以看到天空太阳,不禁欢喜到极点而悲叹,叹惜几十年来的偏执浅陋。从此潜心研究,受持读诵,希望亲证本有的佛性,不致于常为六道轮回中之人。

民国十二年癸亥,年周华甲,厌世之心益切,适谛闲法师莅如讲弥陀经要解,亲预法筵。遂知净土横超法门,为等觉大圣,逆恶小凡,同于现生,仗佛慈力,出此娑婆,登彼极乐,随己根性,而得证入之道。于是专修净业,以期往生。

民国十二年癸亥(1923),值六十花甲,厌世的心更加迫切,正遇谛闲法师莅临如皋讲《佛说阿弥陀经要解》,沙健庵亲自参预法筵。于是知道了净土横超法门,是等觉菩萨这样的大圣人,以及五逆十恶这样的小机凡夫,都可同在现生,仗佛慈力,出此娑婆世界,登彼极乐世界,随顺自己的根性,而得以证入的大道。于是专修净业,以期往生。

次年崔益荣来山归依,与光言居士之学问修持,因令持文钞以相赠。次年陈正有以所作斥丧中食肉饮酒论见示,据经引史,明辨以晰,知居士学有根柢,志希圣贤,虽未相见,而彼此各皆心许为神交矣。

第二年(1924),崔益荣来普陀山归依,与我说到沙健庵居士的学问修持,因此让他带回《文钞》相赠。第二年,陈正有将沙居士所写的《斥丧中食肉饮酒论》拿给我看,依据经典,引用史料,明辨清晰,知道沙居士学问很有根底,志在仰慕效法圣贤,虽然没有见过面,而彼此都在心中认为是神交之友了。

去夏闻光至沪,即欲来见,以病不能出门,未果,犹期异日来山请益,迄至将终前,与友谈论,引为憾事。然既生西方,亲炙弥陀,参随海众,未见一粥饭僧,又何所歉。

去年夏天,沙居士听说我到了上海,就想来见面,因为生病不能出门,未能实现。一直期望有一天能来普陀山请教,直到将要临终前,与朋友谈论,还认为这是件遗憾的事。然而既然往生西方,亲自蒙受阿弥陀佛的教诲,随清净海众参学,没有见到一个只会吃饭的僧人,又有什么歉缺遗憾的呢?

至秋,左腋患痈,继以咳血,入冬益甚,中西医均无效,得无以修持力,转重报后报,为轻报现报,以了宿业乎。

到了秋天,沙居士左腋下长了个痈,接着又咳血。到了冬天更加严重了,中西医都没有效。难道不是因为修持之力,转重报后报,为轻报现报,以了结宿世的恶业吗?

至腊月十一,遂卧床不起,乃将生平著作,付门人项本源,黄文浚,略嘱咐家事。颇悔从前改广福寺为议会,迁移佛像,有赞成之过,命其子进,出三千金,于东门广慧庵,改建佛殿,以赎前愆。

到了腊月十一日,就卧床不起了,于是沙居士将生平著作,交付门人项本源、黄文浚,简略嘱咐家事。后悔从前改广福寺作为议会,迁移佛像,有赞成的过失,就命他的儿子沙进,拿出三千圆,在东门广慧庵,改建佛殿,以赎悔以前的过错。

又令家中眷属,日夜轮班,在床前念佛,即至临终,亦复如是,不得预为洗濯换衣,及哭泣等,殓以布衣,勿用绸缎。丧中无论祀神待客,勿用酒肉,吾尝作论斥世,汝等切勿随顺恶俗,陷我于罪。

又令家中眷属,日夜轮班,在床前念佛,即使到临终,也是如此。不得预先洗濯换衣,以及哭泣等事。入殓用布衣,不要用绸缎。丧期中,无论祭祀神祇,招待宾客,不要用酒肉。因为我沙健庵曾经写过一篇论文斥责世人,你们千万不要随顺恶习风俗,陷我于此等罪业。

又令请僧助念,必期仗佛慈力,往生西方。于床前设香案,供阿弥陀佛接引像,面对慈容,口念心忆,专精一致,概不提及余事。

又令他们请来僧人助念,必期仗佛慈力,往生西方。在床前设立香案,供奉阿弥陀佛接引像,面对慈容,口念心忆,专精一致,一概不提及其余的事。

二十四夜,病益殆,僧众咸来助念,居士正念分明,声默相随。延至二十六,虽不闻声,口恒翕(xī)张。午后气益促,家人及僧众念佛声益凄紧,至酉时,遂溘(kè)然而逝。

腊月二十四日的夜晚,疾病更加危险了,僧众都来助念。沙居士正念分明,出声念默念相随。到了腊月二十六日,虽然听不到沙居士的声音,但他的嘴巴一直在张合。午后喘气更加急促,家人以及僧众念佛声更加凄紧,到了酉时(pm5:00-7:00),沙居士溘然而逝了。

颇有异香,大众念佛益烈,逾二时顶犹温,直至天明,始停佛声,为拭体著殓服,举哀,其子能奉命无违,可谓真孝。

室有异香,大众念佛更加猛烈,过了二个小时,沙居士头顶犹温,一直到第二天,才停止佛号声,为他擦拭身体,穿上殓服,举哀悲泣。他的儿子能够奉命无违,可说是真孝。

噫,若居士者,可谓宿根深厚,见地高超,言行相应,内外一如。据数年来之修持,及平素之信愿,临终之景象,殆中品上生者乎。以孝养父母,行世仁慈,具真信愿,摄心净念故也。

啊!像沙居士这样的人,可说是宿根深厚,见地高超,言行相应,内外一如。根据他数年来的修持,以及平时的信愿,临终的景象,大概是中品上生了吧!因为他孝养父母,实行世间仁慈,具足真信切愿,摄心净念的缘故。

然一得往生,当必地登不退,忍证无生,渐次修习,以至圆满菩提而后已,又何歉憾乎哉。

然而一旦往生,当必定登不退地,证无生法忍,渐次修习,以至圆满菩提而后已,又有什么歉缺遗憾的呢?

兹撮取其徒项本源,其子进,并吾徒崔益荣所述而记之,以期后之辑往生传,及隐士事迹者,有所本云。

现在撮取他的门徒项本源,他的儿子沙进,以及我徒弟崔益荣所说的加以记录,以期后来编辑往生传,以及隐士事迹的人,有所依据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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