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接到你的来信,不胜惭愧惶恐。我作为一个随大众修行的粥饭僧,迫不得已,搬出许多残羹馊饭来搪塞责任。这些残羹馊饭的话语,气味酸臭,形质腐败,亵渎他人的法眼。然而徐蔚如却欣喜这些残羹馊饭有益于饥饿的人,来为之刻印流布。
即便阁下也为了引导饥饿的人去饱吃精美的国王膳食,而先采用我所提供的这种残羹馊饭救急以延续他的气息,就已经很是垂青见爱,过分地看重了。又怎么可以说:继省庵大师之后,推崇为第一。假使我能够为省庵大师提鞋,也当不至于搬弄出这些残羹馊饭来度日生活,何况还说:文章胜过超过(省庵大师)呢?
比拟一个人,必须拿同类的人来相比,阁下爱我虽深,但怎能使自己这样失言呢?必须知道省庵大师之后,有大高人,其是否超过省庵大师,不敢以凡情妄断。
应当在省庵大师的比肩齐驱之列,绝对不会稍逊其学问、见地、操持、德业的,就是彻悟禅师。莲宗十祖,没有丝毫的惭德。我尚且不敢认为是他们的后辈,何况说是能与他们同列呢?
观世音菩萨寻声救苦,随类现身,事迹多,义理广。我过去想要修定《普陀山志》,遍阅诸多书籍,全都会集辑录起来。对其中有人怀疑议论,不能通彻明了之处,加以评论。以期凡是我同胞,都能沾沐菩萨的恩泽。但因为宿业没有消除,即使有眼睛也如同盲人一般,无从下手。现今阁下发此大心,可以解除我心中的一大憾事,感激之极,欣慰之极。
白衣神咒,未见到出处,想来或许是菩萨俯顺劣机众生,在梦中传授之类的咒语。然而以至诚心来念,无不所求皆应,有愿必从。但是佛门的善知识,不以白衣神咒教人,是因为该咒没有经典出处,恐怕开启他人的杜撰之门,并导致人们误以为佛经都不是的的确确从佛国而来的,大多属于后人伪造。俗人念的时候,增加几句(“天罗神,地罗神,人离难,难离身,一切灾殃化为尘。”),乃祝愿之词,有,也没有妨碍;没有,也没有妨碍。
王渔洋所记录的,没有附入信中,也不须寄来。菩萨随机施化,不可以常情测度,岂可以凡夫知见来做判断。只应当仰信而奉行之,那么这个利益就广大了。
杭州昭庆经房,有《观音灵感赋》,但书中叙事,有许多省略过份,词不达意的地方。另外还有《观音持验记》,阁下不知道有没有这本书。去年,周孟由托徐蔚如由日本藏经中抄出寄来,是周克复编集,只有三、四十页。如果没有,请写信告知,当立即奉上。
《海南一勺》,其中的事迹很多,都可以采集。我惭愧自己的视力不足,不能在傍辅助。倘若视力尚好,应当为阁下效力,令这本书成为完璧。就是死也没有遗憾了。
昨天已经给张云雷写信,让他为我印五百部《文钞》。其中留刻板,印刷用纸等事务,都请他来接洽。今天法雨寺有开祥大师到上海,让他交给张云雷一百洋元,阁下五十元,也请交给张云雷。等到书印出来,让他按书价算,五十元共请多少部,分做两分。一分通知阁下,自己差人去印书馆取。一分直接寄到普陀山交给我。
这一次所请的《文钞》,我实在无力奉送。其中一百元的书,乃是为二、三位友人预备的。(民国六年<1917>三月四日)
给张云雷的信,请你送钱的时候带去,他不经常在印书馆,应当在下午五点钟去,就不会错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