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五日,接到《佛学撮要》一包,《静坐法精义》一本,随即看阅。知道你对于儒释道三教的静坐等法,各得其中的要义。但是宏扬佛法,不适合以道家炼丹运气之事与佛法并存。恐怕那些邪见种性的人,把正法作为邪法。那么想要令大众受到利益,却反而成为损害了。
儒家论静坐,论参究本体,全部都是采取禅宗参究的方法,而(只是)变换了其中的名称。而且又绝对不言及佛法。虽然他们造诣高深,对于自己,对于他人都有利益。然而窃取他人的善法,作为自己所有,这种行为使得诚意正心的儒道,出现裂缝和漏疏,不禁令人感慨长叹。
《佛遗教经》十五页八行,“制心一处,无事不办”。这“一处”就是念念在道,心与道合,心与佛合的意思。
下面的经文,阁下的注释,过于执著行迹。十一行,“缘中”,是指心之所缘的境中。所以下面就说:“若眉间,若额上,若鼻端”,这是所缘的境,不是说“缘中”也是境的名目。如果“缘中”也是境的名目,下面应当说“及”,不应当用三个“若”字。
道家剽窃佛典,不明白其中的意思。错妄安立缘中的位置,而又想要与佛法不同,就名为黄中。其可笑到了如此地步。以阁下的博览多闻,尚且沿袭道家的错解,而将“缘中”作为所缘的境界。足见宏扬佛法,参杂其他教法,有误导他人的地方。
至于十二行,“止心丹田”,这是属于治病的方法。所以下面说:经过的时间久了,就大多会治好病症。不是说,不因治病,也要以丹田作为所缘之境。
十五六行,“尔时当系念鼻端,令心住在缘中,无分散意”。可以知道系念在鼻端,就是心住缘中。如果认为缘中是境,那么一心就系念两境。岂不是心境分散,哪有办法得定。
前面十一行,“初学系心缘中,若眉间,若额上,若鼻端”,虽然说了三境,毕竟止缘其中一个境。所以一一境,都用了一个“若”字。
阁下随道家的妄说所转,为什么不体会一下经文中的意思,来作为本旨呢?道家剽窃佛典,大多都是这样,应当放在一边,不去讨论就可以了。如果混滥引用,又不辨别其中的是非对错,就成为邪见人的护身符了。
炼丹家常常以治病等方法为稀奇,作为炼丹运气的证明。而阁下不知道其中的用处,又与系心之缘,共同来讨论。那么那些外道,于是认为佛法也是运气炼丹了。
宝志公是法身大士,普现色身,怎么能与弄精魂的元神出窍,相提并论。这个地方一旦混滥不清,那么民间中的门臼姑娘,就可以与道教的祖师吕洞宾,当体无二了。《礼记》中说:必须拿同类的人或事物相比,阁下失言,我不能为阁下隐瞒回避。
十九页九行,解说“主一”,说得很好。阁下为何不取这个意义,来解释制心一处的意义。
十六七行,说“回光”,也是道家执着行迹,而不知道本体的解说。二十一行,所说的法身之义,也不是本有的法身。九页,三十行以下,《抱朴子微旨篇》,是节取《太上感应篇》中的文,不应当说是《感应篇》的祖本。按《佛祖统纪》卷五十四,汉灵帝光和二年,老君降天台山,将《感应篇》授给仙人葛玄。可知《抱朴子微旨》,是摘录其中的大纲而已。
三十一页十五行,说印光“严净毗尼,精通十二部经”,不禁惭愧惶恐死人。佛法不可以当作人情,阁下竟以佛法作人情。虽然属于深情厚意,然而令识破我底蕴的人,不免认为阁下的话是失实的。
《佛学撮要》,寄到山西省城,令友人分别施送给有信心的人,同时为诸人致谢。现今的人情世道,无可救药。除了如来三世因果的大道,纵然有四无碍辩才,对他说法,也属于徒然。
唯有知道有因果报应、轮回生死的事理,那么他的心中警戒畏惧,唯恐他有恶因而遭受到恶果。于是在举心动念,所作所为中,不敢肆无忌惮,任意妄为。虽然在暗室无人之处,也如同面对玉帝上天。假使如来不开启因果之法,那么后世之人想要生在天地之间,且能够善终好死的,大概会很少有了。而狂放的人害怕因果的拘束,愚痴的人恐怕因果妨碍自己的事情。从此,不认为因果是著相,就认为因果是渺茫。
阁下周遍搜辑诸多典籍,编辑成书。虽然于自性本分上,似乎还未到极处,然而对于人道之心未死,想要恢复天理的人,大有利益。(民国八年<1919>六月十九日)
温州的周群铮,读《了凡四训》,认为其中的文理精美诚挚,准备令商务印书馆排印结缘,让我作序,加上在香期之中,常有人来,致使回信推迟了几天,非常抱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