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懂

印光法师文钞

复康寄遥居士书二

前寄本校所出书,即欲复说我意。以事须深思遂已。继而思之,游艺[1]之说,不可如是办。且小儿知识甫开,即导之以作戏。恐不在行孝行弟上用心思,而向扮妆生旦净丑上做工夫,则成舍本逐末,弄巧成拙矣。

上次寄来你学校所出的教科书,就想再说说我的看法。因为事情必须深思熟虑,于是就停下没写。接着想到,游艺之说,不可这样办。而且小孩子刚刚开始接受知识,就教导他们如何演戏。恐怕他们不在行孝、行悌上面用心思,而向扮演生、旦、净、丑上做工夫,就成为舍本逐末,弄巧成拙了。

光幼时闻老人云,吾乡三四十年前,各处皆调杂戏(即平民子弟,及工农等人,于闲时唱者)。但不唱武戏,余与唱戏全同。有请唱者,须自具一切箱妆器具,但去空人。又须具全帖磕头奉请,以不受钱,当上客待。迎来送去,大家以此为乐。后以每调杂戏,必遭旱灾,从此遂止。可见游艺之说,不可即以作戏实之。

我小时候听老人们说:我家乡三四十年前,到处都调杂戏(就是平民子弟,以及工农等人,在闲暇时所唱的戏)。只是不唱武戏,其余与唱戏完全相同。有想请人来唱的,必须自己备好一切箱妆器具,唱戏的人空着手去。另外,必须备好全帖,磕头奉请,因为他们不要出演费,所以要当作上宾接待。迎来送去,大家以此为乐。后来因为每一调杂戏,必遭旱灾,从此就停止调杂戏了。可见游艺之说,不可将演戏就当作游艺。

夫凡夫之情,随物所移。土木形骸,妆饰美妙,即生贪染之心。况幼年子弟,妆作女身。虽云高抬教化,实有诲子弟入轻佻之咎。况欲其妆扮逼真,不下一番心思,岂能令人悦目。光本僧人,何问人教育之事。但以尔我有缘,不得不为尽一番计虑。

凡夫的情执,随外物而转。本来是泥土木头的样子,妆饰的美妙,就生起贪染之心。何况年幼的男孩,妆扮成女身。虽然抬高说,这是教化,但实际有教唆子弟入于轻佻的过失。何况想让他们妆扮的逼真,不下一番心思,哪能让人赏心悦目。我本来是个出家人,哪里会问他人教育的事情。但是因为你我有缘,不得不为你尽一番考虑。

行孝行弟之道,只可为彼讲说。若令彼做出,则勿道弊端。其旷误工夫,何可胜计。士子专习举业,尚不能变化气质。以好顽之机,令其扮戏,遂欲变化气质,恐变坏者多,而变好者少也。

实行孝弟之道,只可为他们讲说。如果令他们演戏做出来,就不要说弊端了。这其中所耽误的工夫,如何能算得清。读书人专门学习圣贤科考书,尚且不能改变他们的气质。以好顽的机缘,让他们演戏,就想改变他们的气质,恐怕变坏的多,而变好的少。

勿借圣人游艺之语,为子弟开一轻佻之端。数年前有游学生数十住法雨寺,夜亦做戏。教员一边坐视,彼便妆和尚,接香客,实侮僧。光闻之,不胜痛惜。堂堂学校,令生徒作此无益之事。不意汝皈依佛法,发心培植人材,亦极赞此事。光固不怕人谓固执不通,实为不取而特言之。

不要借着圣人说“游于艺”的话语,为学生开一个轻佻的头。几年前,有几十个旅游的学生住到法雨寺,夜晚也演戏。教员在一边坐着看,他们便装成和尚,接待香客,实际上是侮辱僧人。我听了,非常痛惜。堂堂的学校,令学生徒作这些无益的事。不想你皈依佛法,发心培植人材,也极力赞成此事。我固然不怕他人认为我固执不通,实在是不赞成,而特地说明。

至于学生著作,虽不妨浅近。而屁打马鸡等说,究何所益。徒令明眼人痛心耳。纵纸不用钱,亦不宜印此种废话。然此光之知见,是则依之。否则亦作屁话置之。汝自行汝之教育规章,光岂能必使汝勿行乎。

至于学生的著作,虽然不妨用浅显易懂的文句。然而“屁打马鸡”等论说,究竟有什么利益。徒然令明眼人痛心罢了。纵然纸张不用钱,也不应该印这种废话。然而这是我的知见,觉得对,就依从。否则,也当作屁话处理。你自去做你的教育规章,我哪能一定让你不要去做呢?

文钞熊大冥有一千元,当作二千部,闻已寄九百于陕汴两处,祈打听大冥回秦否。彼若回秦,余千部当寄彼,令其分送秦地信心人。祈即示回音,以便令上海书馆寄也。

《文钞》,熊大冥任资有一千元,当作二千部,听说已经寄了九百部到河南陕县、开封两处,请打听熊大冥回到陕西没有。他如果回来了,剩余的一千部也要寄给他,令他分送给陕西有信心的人。请立即回信,以便让上海书馆寄书。

现今时局,尚恐大变。当令家眷及一切有缘者,戒杀护生,吃素念佛及念观世音。庶可逢凶化吉,遇难成祥。否则刀兵一至,其惨殆有不忍言者。

现今的时局,尚恐有大变。当令家中眷属及一切有缘人,戒杀护生,吃素念佛及念观世音菩萨。才可逢凶化吉,遇难成祥。否则,刀兵劫一到,战争的惨酷,实在不忍言说。

 

< 学习笔记 >

[1]游艺:泛指修习学问或技艺。◇《论语・述而》:“子曰:志于道,据于德,依于仁,游于艺。”(以道为志向,以德为根据,以仁为依靠,而游憩于礼、乐、射、御、书、数六艺之中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