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懂

印光法师文钞

重修清凉山志序

(民国二十二)

文殊菩萨,道证一真,德超十地。入三德之秘藏,居常住之寂光。但以救苦情殷,度生念切,故复不违寂光,现身尘刹,种种方便,度脱众生。

文殊菩萨,佛道证得一真法界,圣德超过十地。入三德(法身德、解脱德、般若德)秘藏,居于常寂光净土。但因为救苦之情殷重,度生之念迫切,所以又法身不离开常寂光净土,应化身现身尘刹中,以种种方便,度脱众生。

其为七佛师,作菩萨母,犹属迹门之事。若论本地,则非佛莫知。虽尽尘刹界,无非所住,而障重之凡夫,何由识其妙用,瞻其法范乎哉。

他为七佛之师,作菩萨之母,这些还都属于垂迹门中的事。如果从本地风光来论,那么不是佛的话,就不能了知。虽然尽尘刹界,无不是菩萨所住的地方,然而业障深重的凡夫,哪里能认识到菩萨的妙用,瞻仰菩萨的法范呢?

以故不得不为初机,设一应化之地,俾有所趣向,而种出世之善根。故从昔已来,与万菩萨,常住清凉宝山,演说一实之道,兼示不思议种种神化。令善根成熟者,即证真常,未成熟者,因兹增长。

所以不得不为初机众生,施设一个应化的地方,使得众生有所趣向,而种下出世的善根。所以从往昔以来,文殊菩萨与上万菩萨,常住清凉宝山,演说一实之道,兼带显示不可思议的种种神通变化。令善根成熟的众生,立即证得真常;善根没有成熟的众生,因此增长。

须知菩萨不动念,而随机示现说法,了无差殊者,如月到中天,影印众水,不但大江大河,各现一月,即一勺一滴,亦现一月。江河中月,一人视之,只见一月。百千万人,于百千万处视之,亦各只见一月。人若东行,月则随之而东。人若西行,月则随之而西。人若安住,月则不动。

必须知道菩萨不动念,而随机示现说法,没有一点差错,如同月亮行到中天,月影印现于众水中,不但大江大河中,各现出一个月亮,即使是一勺水、一滴水中,也印现出一个月亮。江河中的月亮,一个人看,只见到一个月亮。百千万人,在百千万处看,也各自只见到一个月亮。人如果向东走,月亮就会随着东行。人如果向西走,月亮就会随着西行。人如果停住,月亮就不动。

世间色法之妙,尚能如是,何况菩萨,彻悟唯心,圆证自性,悲运同体,慈起无缘者乎。恐拘墟者,见志中所有神妙之迹,心怀疑惑,故为表示其致。了此,则遍阅大乘经典,不至惊疑怖畏,不徒为阅此志者作前导也。

世间色法的微妙,尚且能够如此,何况菩萨,已经彻悟唯心,圆证自性,运同体悲(悲即除苦),起无缘慈(慈即与乐)呢?恐怕偏执浅见的人,看见《清凉山志》中所有神妙的事迹,心中怀疑,所以说明其中的大致。了解明白了这个大致,那么遍阅大乘经典,就不至于惊疑怖畏,不仅仅是为了阅读这本《山志》的人作前导啊!

旧志,系明万历间,镇澄法师所修,大体甚好,间有未加详考之失。其时憨山,紫柏,妙峰,皆属挚友,不但于此山有大关系,实于佛法世道有大关系,均未立传。

旧的《清凉山志》,是明朝万历年间,镇澄法师所修定的,大体很好,中间有一些没有详细考证的过失。当时憨山、紫柏、妙峰等大师,都是他的挚友,他们不但对于清凉山有很大的关系,实际对于维系佛法世道也大有关系,旧的《清凉山志》中都没有为他们立传。

清康熙间,复有修者,绝未遍访,且于大有关系之文字,任意删削,因兹遂不流通。今依明志,稍为考订增修耳。

清朝康熙年间,又有修订山志的人,但绝对没有遍访(诸多典籍),而且对于有很大关系的文字,任意删削,因此就不再流通这本《山志》。现今依照明朝所修的《山志》,稍微考订增修罢了。

去春,一弟子李圆净言,文殊,普贤,观音,地藏,四大菩萨,实为一切众生之恃怙。师在普陀,曾请许止净居士,作观音本迹颂,发挥观音之深恩重德,至为周到。

去年春天,一位弟子李圆净说:文殊、普贤、观音、地藏,四大菩萨,实在是一切众生的依靠。师父在普陀山,曾经请许止净居士,作《观音菩萨本迹感应颂》,发挥观世音菩萨的深恩重德,非常周到。

师又另修王雅三所修之普陀志。何不将清凉,峨眉,九华志,亦按此例而修之乎。况清凉志,亦无请处,而体裁尚好。峨眉志,则只是志山,不复以发挥普贤之道为事。九华志,则更可痛叹。当此世道人心陷溺已极之时,固宜亟亟修而流通,以作挽回之据。

师父又另外再修订王雅三所修的《普陀山志》。为何不将清凉、峨眉、九华志,也按照这个例子来修订呢?何况《清凉山志》,也没有请书的地方,而体裁还好;《峨眉山志》,就只是记载山中的地理,不再以发挥普贤菩萨的法道作为事务;《九华山志》,就更令人痛心叹惜了。在这世道人心已经陷溺到极点的时候,应该赶紧修定而流通,以作为挽回世道人心的依据。

遂忘其固陋,勉力从事。乃请许止净标示大致,其修治则光任之,其校对则德森师任之。今已排竣,虽无大发明,然亦不无小补。

于是我忘记了自己的闭塞浅陋,努力从事这件事。就请许止净标示其中的大致,《山志》的修订治理,就由我来担任;《山志》的校对,就由德森法师来担任。现今已经排字完毕,虽然没有很大的阐发显明,然而也不是没有小小的补益。

至于近世之事,以身既不在其地,而以朝不保夕之年,亦不敢托人辨访。恐事未集而人已逝,致成空谈。故将近事,留与后来之哲人耳。

至于近世的感应事迹,因为自身既不在那个地方,而且因为我到了朝不保夕的垂暮之年,也不敢托人去分辨走访。恐怕感应事迹没有搜集来,而人已经去逝了,导致成为空谈。所以将近来的感应事迹,留给后来的有智之人去辑录。

忆昔光绪十三年,在红螺山[1],告假朝五台(即清凉之别名),欲请清凉山志,至京琉璃厂,遍问各旧书店,只得一部,因而购之。今为排印流通,俾后来易得,而释己遗憾,何幸如之。

想到过去,光绪十三年(1887),我在红螺山,告假朝礼五台山(就是清凉山的别名),想要奉请《清凉山志》,到了北京瑠璃厂,问遍各个旧书店,只得到一部,因而购回。现今为这本书排印流通,使得后来人容易得到这本书,而且也消除了自己的遗憾,这是何等的庆幸呢!

五台虽为文殊菩萨道场,未见念菩萨时发起之赞。今夏华严岭僧净栖师,祈作一赞,以备念诵之仪,乃凑成八句寄彼。赞曰。

五台山虽然是文殊菩萨的道场,但并未见到念菩萨名号时发起的偈赞。今年夏天,华严岭的僧人净栖法师,请我作一个偈赞,以备作念诵的仪轨,于是凑成八句寄给他。偈赞曰:

文殊菩萨德难量,久成龙种上法王(龙种上佛,系文殊过去劫中成佛之名,出首楞严三昧经。龙种上尊王,另是一佛,不可误引)。

文殊菩萨德难量,久成龙种上法王(龙种上佛,是文殊菩萨过去劫中,成佛的名称,出自《首楞严三昧经》。龙种上尊王,是另外一尊佛,不可误引)。

因怜众生迷自性,特辅释迦振玄纲。
为七佛师体莫测,作菩萨母用无方。
常住寂光应众感,万川一月影咸彰。

 

< 学习笔记 >

[1]红螺山:亦称“螺山”。位于北京市怀柔县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