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懂

印光法师文钞

许止净居士往生记并颂

居士,名业笏,江西彭泽人,清光绪甲辰翰林[1]。住馆八年,光复后,即隐居。民国二年,归心学佛,专志净土。

许止净居士,名业笏,江西彭泽人,是清光绪三十年甲辰(1904)的翰林。住翰林院八年,辛亥革命后,就隐居起来。民国二年(1913),归心学佛,专修净土。

继读印光法师文,即知老人法门龙象,尤为净宗山斗。进知观音大士,为弥陀左辅,莲邦智导。

后来在《佛学丛报》上读到印光大师文章数篇,才知道老人是法门龙象,尤其是净宗的泰斗。进而又知道了观音大士,是阿弥陀佛左边的辅弼菩萨,是极乐世界的大智慧导师。

遂动朝普陀,礼大士,谒印老之念。于民十一年前往,礼觐(jìn)之下,以撰就礼观音疏进呈(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前,载疏全文)。

于是动了朝拜普陀山,礼拜观音大士、拜谒印公老人的念头。在民国十一年(1922)前往,礼拜觐见之后,把自己撰写好的《礼观音疏》进呈给印公老人(在《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》前面,刊载了这篇疏的全文)。

内有食廷璋之芋,克日西行[2]句,老人便意其尚未断荤。乃问,汝吃素否。答曰,吃花素。老人作色呵斥曰,倒架子,如此大通家,尚不以身作则吃长素,何能感化他人。厉声大吼,居士欣然乐受。不但毫不介意,实在心悦诚服。

里面有“食廷璋之芋,克日西行”的话,老人由此便知道他还没有断荤。于是就问道:“你吃素了吗?”他回答说:“吃花素(间杂有吃荤)。”老人脸色严肃起来,厉声呵斥说:“倒架子,像你这样的大通家,还不以身作则吃长素,怎么能感化他人?”厉声大吼,许止净居士欣然欢喜接受。不但丝毫不介意,实在是心悦诚服。

次日上书请老人继续编辑净土圣贤录,自愿助成。于见面受呵之慈训,表示万分感激,叹为名不虚传。

第二天上书请老人继续编辑《净土圣贤录》,自己愿意助成这件事。并对见面时受呵斥的慈训,表示万分感激,赞叹印公老人名不虚传。

老人见其知见纯正,文笔超妙,尤且虚怀若谷,殊为末世罕有,遂请编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。自是函件往来,益臻款密。乃执弟子礼,求老人授皈依,赐法名。老人仍令名止净。

老人见他知见纯正,文笔高超绝妙,尤其是虚怀若谷的胸怀,实在是末法时代少有的,于是就请他编辑《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》。从此书信往来,越来越频繁。许居士于是执弟子礼,求老人授皈依、赐法名。老人仍令他用原名,法名止净。

民十六七年,避难沪滨,聂云台居士请编历史感应统纪。二书次第流通,凡具正知见之缁素,皆叹其佛理高深,文学精粹。

民国十六(1927)、十七年(1928),许止净居士在上海避难,聂云台居士请他编辑《历史感应统纪》。《观世音菩萨本迹感应颂》、《历史感应统纪》两部书相继排印流通,凡是具有正知正见的出家人和在家居士,都赞叹他佛理高深、文字精粹。

潘对凫老居士,再请撰佛学救劫编。三书编成,皆印老人料理排印。即四大名山志之印行,居士亦各有辅助,老人序中亦述大概。民二十五年,在报国,再求老人亲授菩萨戒(因昔年奉老人命,自在佛前受过)。

潘对凫老居士,又请他编撰了《佛学救劫编》。这三部书编成后,都是印公老人料理排印的。就是《四大名山志》的印刷刊行,许止净居士也都分别有所辅助,老人在序文中也叙述了大概情况。民国二十五年(1936),在苏州报国寺,许止净居士再次祈求老人亲自为他授菩萨戒(因为过去曾奉老人之命,自己在佛前受过)。

居士虽具人难企及之学问道德,而虚怀谦下,逢僧必拜,见佛必礼,通身放下,恪守在家白衣,为皈依三宝弟子之身分,不存丝毫骄矜傲慢,尤为今人所难能。又虽法法融通,而修持唯谨,全同愚夫愚妇之老实念佛,一心求生西方,毫不游移。

居士虽然具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学问、道德,但是却虚怀若谷、谦下待人,逢僧必拜,见佛必礼,通身放下,恪守在家白衣,作为皈依三宝弟子的身分,没有丝毫的骄傲自负、傲慢无礼,尤其是现代人所难以做到的。另外,他虽然法法融通,但是修持却非常恭敬严谨,完全同愚夫愚妇一样,老实念佛,一心求生西方,毫不动摇。

三宝加被,宿业净行两相感召。将往昔杀生食肉,恼害众生之恶业,必使将来生生世世,堕落三途之后报重报,转作即今之现报轻报。以便即生了脱,径往西方,故致近多年来,常多病苦(请查戒贤玄奘二古德事实,自信斯言非妄)。

幸而得三宝加被,宿业、净行两方面互相感召。把过去杀生吃肉、恼害众生的恶业,必使他将来生生世世堕落三途恶道的后报、重报,转为今生的现报、轻报。以便在现生就能了生脱死,直接往生西方。所以导致近些年来,他经常有病苦(请查看戒贤论师、玄奘法师二位古德遭遇病苦的事实,自然会相信我这些话并非妄语)。

因(森)常侍印老,与居士复有乡谊,平常小事,多与通讯,故知之颇详。今但叙其大要,至每日定课,精进修持,与兼行世善,竭诚维护三宝之一切细则,均无暇备述。

因为(德森我)常常侍奉印公老人,与居士又有同乡的情谊,经常与他通讯,所以平常的小事都了解得很详细。现在只记述他主要的生平德业,至于每日定课、精进修持,和兼行世间善法、竭诚维护三宝等一切详细的事迹,就都来不及全部叙述了。

迨民二十七年五月,避难庐山牯(gǔ)岭黄龙寺,又大病。至闰七月,病稍间,仍奄卧不能握管,便口授,令外孙代书,函告病时经过,与今后急求解脱,早得生西。

到了民国二十七年(1938)五月,居士在庐山牯岭黄龙寺避难时,又生了一场大病。到了闰七月,病情稍微稳定,但是仍然衰弱卧床,不能握笔,就口授,让外孙代写,来信告知他病时的经过,和希望今后急求解脱,早生西方的心愿。

但念九华志未出,乃有如不即往生,望先读为快等意。(森)念衰残至此,知非人世久客。十月得福海师函,知已西逝,时年六十三岁。

只是想到《九华山志》还没有出书,于是有如果不能立即往生,就希望先读为快等意思。(德森我)考虑到居士衰残到这种程度,知道他已经不是人世的久客了。十月接到福海法师的信,才知道居士已经西逝了,时年六十三岁。

至二十八年,查(zhā)宾臣居士,将同居寺中之姚半僧居士,致乃兄函(乃兄姚节卿,为居士门生)抄寄,藉悉居士生西详情。

到了民国二十八年(1939),查宾臣居士,把一同居住在寺中的姚半僧居士,写给他兄长的信(他兄长姚节卿,是许止净居士的门生)抄录下来寄给我,通过这封信才了解到了居士生西时的详情。

函云,九月初一日(指二十七年阴历),招弟至前,以后事相属托。继则莞尔曰,今早梦见佛来,遍身璎珞,相好光明,向余曰,我来看汝。余即礼拜,少顷便醒。毋乃世尊慈悲,特来安慰我耶。若更得示现接引,令我带业往生,则大幸矣。

信中说:九月初一日(指民国二十七年阴历),招弟(姚半僧)到床前,嘱托后事。然后就微笑着说:“今天早晨梦见阿弥陀佛来了,遍身璎珞,相好光明,向我说:‘我来看你。’我马上就礼拜,一会儿就醒了。这难道不是世尊慈悲,特地来安慰我吗?如果再能示现接引,使我带业往生,那我就非常的幸运了!”

语已,即合掌曰,西方再见。自是不复开声,唯专心默念佛号,至初三早七时,安详西归。通身冷透,头顶犹温。

说完了,就合掌说:“西方再见。”此后就不再说话,只是专心默念佛号,到了初三早上七点,安详西归。全身冷透后,头顶仍然温热。

入龛时,遍身柔软如棉,俨若老僧入定状,面色光泽逾平时。正所谓诸根悦豫,正念分明,舍报安详,如入禅定。缁素见闻,肃然起敬,叹为稀有。

入龛时,遍身柔软如棉,俨然像老僧入定的样子,面色光泽超过了平时。正是所谓(莲池大师《西方发愿文》中所说的)“诸根悦豫,正念分明,舍报安详,如入禅定”。出家人和在家居士们见闻后,都肃然起敬,叹为稀有。

留寺念佛七日,依律火化,骨灰尚存黄龙寺中。(森)谓以如是因,感如是果,得如所愿,满菩提愿。

留在寺中念佛七天,依照律制火化,骨灰仍然还保存在黄龙寺中。(德森我)由衷地赞叹:以如是因,感如是果,得如所愿,满菩提愿。

愿见闻者,发菩提心,同念佛号,同生西方。将来七宝池中,得与居士把臂共行,同为弥陀之弟子,闻法证忍,同度娑婆之众生,以满居士之愿,而为之记。复说颂曰。

愿见闻者,发菩提心,同念佛号,同生西方。将来在七宝池中,能够和居士把臂共行,一起做阿弥陀佛的弟子,花开见佛闻法后,证得无生法忍,共同度脱娑婆世界的众生,来满足居士的大愿。于是作了这篇《许止净居士往生记》。再作颂文曰:

吁嗟(yù jiē)净公,法门金汤。具正知见,安分循常。遍研经藏,深入佛祖堂奥。示现白衣,坚守祇园[3]边疆。每嗟末季,缁素多忝乎厥职。

赞叹许止净老先生,他是(护持)法门的金城汤池;具足正知正见,安守本分、遵循伦常;广泛地研究经藏,深入佛祖堂奥;示现居士身,坚守祇树给孤独园的边疆(即佛教外护,又兼弘法利生);常常嗟叹末法时代,僧俗大多有辱自己的职责本分。

力倡莲社,必依僧伽作纪纲。宗说兼通,堪称外护之翘楚。安僧卫法,益叹龙象之无双。法法圆融,单提契理契机之净土教。门门畅达,直往易行易到之极乐邦。

竭力提倡莲社,必定依止僧伽作纪纲;宗门教下兼通,堪称外护中的杰出人物;安僧卫法,更令人感叹他是举世无双的法门龙象;法法圆融,单提契合教理和众生根机的净土教法;门门畅达,直往易行易到的极乐莲邦。

今既瓜熟蒂落,果蒙西方教主亲接引。尤冀速证无生,不违本愿,即回娑婆,护持三宝,普度众生作慈航。

现在既然已经瓜熟蒂落,许居士确实已经承蒙阿弥陀佛亲垂接引了。祈愿他很快证得无生法忍,不违本愿,立即回入娑婆世界,护持三宝,普度众生,作众生的慈航!

 

< 学习笔记 >

[1]翰林:古代官名。皇帝的文学侍从官,唐朝以后始设,明、清改从进士中选拔。

[2]食廷璋之芋,克日西行:此句来源于明代周廷璋居士临终时方才绝荤,五日后往生的故事。

[3]祇园:“祇树给孤独园”之略称。亦称“祇园精舍”等。著名佛教圣地。位于古印度憍萨罗国(亦作拘萨罗)王都舍卫城外。始建于释迦牟尼佛成佛后第六年,由给独孤长者和祇陀太子共同发心建造,故称“祇树给孤独园”,与王舍城的竹林精舍并称为佛教最早的两大精舍。世尊在此居住约二十五年,《楞严经》、《金刚经》、《阿弥陀经》、《胜鬘(mán)经》等均在此宣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