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到你的信,知道你宏法卫道的心,非常深切,令人景仰不已。但是其中过份赞誉我的地方,未免有拟人失当的过失。我是一个顽固、没有常识,迂腐,如木头、傀儡般的活死人罢了,怎可如此过份地赞誉。不但令我负罪,你也不能不负罪啊!
古德云,譬如官路上的泥土,有人用它造作佛像,愚人见了认为是佛陀降生,智者则知道不过是大路上的泥土,有一天官吏想要走这条路,捣毁佛像又再填平道路,佛像本来没有生灭,道路也还是像从前一样。只好是牛是马,任凭他人来称呼,自己则遵守顽固、没有常识的路土的本分罢了。
叶慧眼,最初慧眼未开,错谬前来求皈依,后来慧眼大开,仍就以路土来看待我罢了。你认为他是我的高足弟子,这是不知道他内心的话语。
李慧觉,既然由叶慧眼介绍。他们很久以前就是诗文唱和的朋友,(你)当面对他说(案:大约是向叶慧眼、李慧觉募钱的事),(他)必定能够欢喜应许。(你)何必用万言书,又转寄给我,我再为你寄给他呢?这是你没能推究他一向的志愿所导致的。
他景仰你,应当超过我一万分。假使早些年遇到你,岂肯屈尊皈依于路土做的偶像呢?然而他还算厚道,虽然知道我是路土,终究也不作是非分别想。
至于他给我寄来五千洋圆,都是他自己发心,我并没有一个字特别地劝导他。最初的二千圆,是为他父母作佛事,并作其他的功德。后来的三千圆,全都用来印书,我一向不向人募缘。
南京法云寺,是魏梅荪等人发起,以我为名誉会长。平地兴起,买了四百四十亩地,暂时盖了十一间房屋。后来就开凿了九口放生池。又开办了慈幼院,已经有三年了。有上百名孤儿。
现在法云寺还没有正式建筑。我没有对一位弟子说过,令他们出多少钱,来为法云寺的建筑,作为慈幼院的经费。有不体察的人,求我展转募缘,我则随自己的能力来相助,绝对没有一次为他们作介绍。
你既然与李慧觉是法门的莫逆之交,我当会将你的信,夹在书包中,挂号寄给他。又为他讲说其中的大意,他必定能够仰慕座下为法之心,而为此大发舍心。
另外,我一向不喜欢过份恭维人,也不喜欢他人过份恭维我。你千万不要作文写诗送给我,以期彼此各适其适,则非常庆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