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懂

印光法师文钞

复宁德晋居士书五

兹初三日接汝书,知五月初五挂号所寄之敦伦莲社序,尚未接到,故不即复,企接到回信来,再复也。今已初九,尚未来信,恐系遗失,或忘记,幸此次尚留一稿,如未来,祈来函说明,当为抄寄。

初三接到你的信,知道五月初五,挂号所寄的《敦伦莲社序》,还没有接到,所以没有立即回信,想等你收到序文后,回信来,我再回复。今天已经初九,还没有来信,恐怕是遗失,或者忘记,幸亏这次还留了一个底稿,如果没有寄到,请来信说明,为你再抄寄一份。

汝四弟以幼稚之年,欲求皈依,而其性明敏,若不持之以谦,则不但不得其益,或致反受其损。

你四弟以幼小的年纪,想要求皈依,然而他的天性聪明机敏,如果不守持谦虚,那么不但不能得到利益,或许导致反受损害。

古今聪明人多受聪明祸者,以仗己聪明,或慢人侮圣,或谤佛毁法,或妄生臆见,以期现世之名利,与身后之虚誉耳。不知既无谦德,则天地鬼神皆恶之,而况于人乎。故每每皆成狂妄之流,或归于奸恶一派耳。若持之以谦,则愈聪明愈有实益。必能穷则独善,达则兼善。况能依佛法之净土法门以自利利人乎。

古今的聪明人大多受到聪明祸害的原因,是因为他们依仗自己的聪明,或者轻慢他人,侮蔑圣人,或者谤佛毁法,或者妄生主观臆见,以期得到现世的名利,与身后的虚誉罢了。却不知道既然没有谦虚的德行,那么天地鬼神都厌恶他,而何况是人呢?所以常常都成为狂妄之流,或者归于奸恶一派。如果守持谦虚的美德,那么越聪明就越有真实利益。必定能够穷则独善其身,达则兼善天下。何况能够依照佛法的净土法门来自利利人呢?

汝儿当名宗心。汝侄当名宗惠。以能宗主于心于惠,则其田之收获者,小之则为世间之贤人善人,大之则为出世间之圣人。是在自己勤耕与否,及耕之得其道,得其最上之种子与否耳。

你儿子名为宗心。你侄儿名为宗惠。因为能够推崇于“心”和“惠”,那么这个田地的收获,小的来说,能成为世间的贤人善人;大的来说,能成为出世间的圣人。这全在于自己的勤奋耕种与否,以及得到耕种的法则,得到最上好的种子与否。

明道师乃友人真达师之弟子,先亦皈依于光,以光誓不收徒,故依友人出家耳。黄涵之忙得要命,不可与彼通信。三余堂之题跋,一时绝无其暇。

明道师,是友人真达法师的弟子,先前也皈依我,因为我发誓不收徒弟,所以依止友人出家。黄涵之忙得要命,不可以与他通信。三余堂的题跋,一时间绝无空闲来写。

凡演说均有设座之事。但说者立而听者坐,不但于仪式不合,而且劳逸各为过分,决不可依,宜各坐以说听耳。

凡是演说,都有设立讲座的事。但是演说的人站着,而听讲的人坐着,不但对于仪式不合,而且站着的人过于疲劳,坐着的过于安逸,绝对不可依从,应该全都坐下来演说听讲。

绕佛不能围佛绕,但在佛前围绕,亦与围佛绕同。朗念默念,两俱有益。然朗必不能久,当多主于默,则不至受伤致病耳。

绕佛,如果无法围着佛绕,那么只在佛前围绕,也与围着佛绕相同。大声念、默念,两者都有利益。然而大声念,必定不能持久,应当主要用默念,就不至受伤致病。

南无,举世皆念纳莫,汝何得要照本音念。念佛功德,无量无边,不让念经功德。减寿以求福寿康宁,何如劝彼念佛吃素,求生西方之为愈乎。

“南无”,全世界都念“纳莫”,你怎么能照本音来念。念佛功德,无量无边,不亚于念经功德。减少自己的寿命来求(父母长辈)福寿康宁,不如劝他们念佛吃素,求生西方,这样不是更好吗?

前所寄之麻疹方,令一名医视之,言其方虽好,又须分别是何病相。若一概用之,亦有不利之时,故不加入达生编后。

前次所寄的麻疹药方,让一位名医生看了,说这个药方虽然好,又必须分别是什么具体的病相。如果一概都用这一种药方,也有不利的时候,所以不加入《达生编》之后。

现今之宰官身,颇难现。若可以谋生,当以不为官为第一高著。

现今的宰官身,很难实现(进入官场修行成道)。如果可以谋生,应当以不做官为第一高著。

汝之所说,似乎有理,实则其弊无穷。须有亲疏远近之分,然后行一体同观之事,则甚善。若从来不分,则力不暇及,必当视亲若疏,便成禽兽不如之人矣。

你所说的,似乎有道理,实际弊病无穷。必须先有亲疏远近的分别,然后再实行自他一体,同等对待的事,则非常好。如果从来不分别亲疏,那么力量不暇顾及的时候,必定视亲人也如同疏远的人,便成为禽兽不如的人了。

汝以后说话,要斟酌斟酌。否则得罪误人,其祸非小,道理岂可乱说乎。今之废伦者,谓父女母子,均可自由爱恋,亦是乱说道理,自以为是之流弊所致。

你以后说话,要斟酌斟酌。否则得罪误人,这个祸害不小,道理岂可乱说呢?现今废除伦理的人,认为父女母子,都可以自由爱恋,也是乱说道理,自以为是的流弊所导致的。

世之乱,由于不知因果报应,生死轮回。使真知之,何敢任意妄为,以取生生世世之祸乎。

世间混乱的原因,是由于不知道因果报应,生死轮回的道理。假使真的知道了,怎么敢任意妄为,来获取生生世世的灾祸呢?

刘伯温之文,乃极俗浅之文,虽其说似乎有理,然血盆经乃俗僧伪造,以诱愚俗者。彼据为佛典,实足以暴其所见之不广。

刘伯温的文章,是极为俗浅的文章,虽然文中所说的似乎有些道理,然而《血盆经》是庸僧伪造,来诱骗愚昧俗人的。他却依从为佛典,实在足以暴露他的见识不广。

余各条,皆强说道理,较彼宋儒破斥因果轮回,俾要高明不高明之儒士,同陷于邪见深坑中,莫之或知。今有正信录一书,可以专治宋儒之病。宋儒之毒既消,彼刘伯温者,尚有可挂齿之价值乎。

其余各条,都是强说道理,比起那些宋儒破斥因果轮回,使那些想要高明而不高明的儒士,共同陷于邪见深坑中,而不能知。现今有《正信录》一书,可以专治宋儒的毛病。宋儒的遗毒既已消除,那刘伯温的文章,还有可以挂齿的价值吗?

此书已排好,七月底或中秋后即寄几包来。此书报纸四十几页,大约须五分上下耳。先印一万,若欲消宋儒之毒,惟此为最合机。

这本书已经排好,七月底或中秋后,就寄几包来。这本书报纸四十几页,大约须要五分钱左右。先印一万册,如果想要消除宋儒的遗毒,只有这本书最合机宜。

汝之心念,高之则圣人所立者,尚不满意。卑之则欲于此极乱世中,现身救人。皆由不量己力,故有此种知见希望也。

你的心志,说高了,就是圣人所立的志,还不满意。说低了,就是想要在这个极度混乱的世道中,现身救人。这都是由于不衡量自己的能力,所以有这些知见和希望。

明道师后日往上海,令寄灵峰宗论于汝矣。苏州经房所无。汝求起法名,开数十讳字,以后若又有求,则必须又开,光亦无心记汝此种事,又须将已取之法名,亦皆开来,庶不至重。

明道师,后天前往上海,让他寄《灵峰宗论》给你。是苏州经房所没有的。你求我起法名,开出几十个避讳的字,以后如果又来求法名,则必须又开出避讳的字,我也无心记得这种事,又必须将已经取过的法名,也都开出来,才不至于重名。

光既无门庭,故不作常住想。所有皈依者,除常有函札,及或有事体相关系外,概不登记。

我既没有门庭,所以不作常住想。所有皈依的人,除了经常有信函,以及或有事情相关的人之外,一概不登记。

汝以一百元,印一千达生编,又以十元作与光小资,又以十元作弘化社戒愿,下余尽数刊印嘉言录,或留社以送人,或著量以寄鄠,汝何不知帐算之若是耶。

你以一百元,印一千册《达生编》,又以十元给我作小用,又以十元作弘化社戒愿,剩下的全部刊印《嘉言录》,(所印的书)或者留在弘化社送人,或者酌量寄到鄠县(陕西户县),你为何不知道算帐,到了如此地步呢?

可知汝说话,亦有不实在之病。我非责汝此语不实,实恐汝一切处犯此种虚张声势之病。百元之资,除印千本达生编印资寄费外,又除二十元,纵有余亦无几许,尚用得著此种大话乎。

可知你说话,也有不实在的毛病。我不是责备你这些话不实在,实在恐怕你在一切处犯这种虚张声势的毛病。一百元钱,除了印一千本《达生编》印资寄费之外,又除去二十元,纵然有剩余,也没有多少了,还用得着说这些大话吗?

我以书送人,亦不敢以大话与人,恐人谓我有骄矜心。若是他人犯此病,我亦不说。以汝颇似欲躬行实践者,或因此便成白圭之玷,故不得不说也。

我将书送给人,也不敢说大话给人听,恐怕他人认为我有骄傲自夸的心。如果是其他人犯这个毛病,我也不说。因为你好像是想要真修实干的人,或许因此便成为白色玉器上的斑点瑕疵,所以不得不说。

法名作名,有何不可。书初首页,谓与二弟取法名,令同沾佛恩法润,恩德之极,虽天覆地载,亦难喻其万一,何好虚之如是耶。此种派头,唯专制时代,于皇帝前或可用之,余处用之,则不成话矣。(六月初九灯下)

法名当作名字,有什么不可以的。在你来信的第一页,说我给你二位弟弟取法名,令他们同沾佛恩法润,恩德之大,虽然天穹覆盖,大地承载,也难以比喻其中的万分之一,为什么如此喜好虚套呢?这种派头,只有在封建专制时代,在皇帝面前或许可以使用,在其他地方使用,就不成话了。(六月初九灯下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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