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懂

印光法师文钞

复温光熹居士书九

长信已接到,以汝有即行之言,拟寄重庆德正,故且迟复。昨日接汝书,知尚不回川,故略说之。

长信已经拿到,因为你有马上离开之言,打算寄给重庆德正,所以回复得晚了。昨天收到你的信,知道你还不打算回四川,所以略说一下。

今之杀劫,可谓亘古未有。当此世道人心,陷溺已到至极之时。作百姓固然是苦,作长官之苦,比百姓尚有深恒河沙倍者。

现在的杀劫,可以说是亘古未有。正当此世道人心,已经陷溺到了极点的时候。作百姓的固然是苦,作长官的苦,比起百姓来更要深过恒河沙倍。

汝父桓君翁,与汝之眼光近,均未照到。今之军人,总以胜敌为事,其所以胜敌之法,则从朝至暮而思慕之。

你父亲桓君翁,和你的眼光一样(短浅),都没有看到。现在的军人,总是以战胜敌人为事,他们所用来战胜敌人的方法,则是从早到晚地来思考。

汝欲即得一心,即见好相,而尚有此种妄想。幸光与汝说破,否则决定著魔。约汝身分而论,且守定至诚恭敬礼念即已,勿汲汲于求相应,则有益无损。否则其险甚于临深履薄矣。

你要即刻得到一心,即刻见到好相,而还有这种妄想。幸好我和你说破,否则决定著魔。以你的身份来说,暂且牢牢守住至诚恭敬礼拜念诵就可以了,不要急急于求相应,那么就有益无损,否则其危险要超过临深渊、履薄冰啊。

汝谓作军官,则人不敢欺,试思鬼敢欺否。既作军官,便不能不以杀敌为事。若杀得好,尚不至于显受天罚。否则如贵省之鲍超,湖南之郭子美,不大可怜乎哉。

你说作了军官,那么别人就不敢欺负了,试想鬼敢欺负你吗。既然作了军官,便不能不以杀敌为事。如果杀得好,还不至于见到遭受天罚。否则如四川的鲍超,湖南的郭子美,不就太可怜了吗?

宋初曹彬为帅,不妄杀一人,而数代尊荣。曹翰乃彬之副帅,以江州久不肯降,遂屠其城。不多年身死,子孙灭绝,而且屡屡变猪(明万历间,托梦于刘玉绶),受人宰割。

宋朝初年曹彬为帅,不乱杀一人,而数代都尊贵荣华。曹翰是曹彬的副帅,因为江州久久不肯投降,便屠了江州城。没过多少年死了,子孙灭绝,而且多世作猪(明代万历年间,托梦给刘玉绶),遭受人的宰割。

今之被人作食料者,多多皆是此等大人物所转。何得以一时喧赫为慕哉。若主帅有曹彬之仁,自己既知佛法因果,从军政便可除暴安良,庶可于己于民有功。

现今被人作食料的,很多都是这等大人物转世的。何必羡慕一时的喧赫呢。如果主帅有曹彬的仁慈,自己也已知道佛法因果,从事军政便可除暴安良,或许还能于己于民有功。

若今之视人命如草芥,而且兵无纪律,到处掳掠奸淫。汝既受人所制,能不尽职乎。尽职又不能依己心想,则完全依人所命。如是虽能令乡民敬畏,窃恐鬼神不敬畏,而将欲降之以祸,以至于己无益于亲有损也。

像现在把人命看成草芥,而且士兵没有纪律,到处掳掠奸淫。你既然受人所制,能不尽职吗。尽职又不能依从自己心里想的,那么就完全要依从他人的命令。如此即使能让乡民们敬畏,私下恐怕鬼神不敬畏,而将要降以灾祸,以至于对自己和对亲人都有损害。

汝父虽是一善人,然好体面心颇大,故当此乱世,尚急欲建祠堂。试思穷人家无祠堂,亦可做人。何必于乱世得一官职,即建祠堂乎。

你父亲虽然是个善人,然而好体面的心很大,所以正当此乱世,还急于想要建立祠堂。试想穷人家没有祠堂,也可做人。何必于乱世谋得一官半职,就建祠堂呢。

汝从与否光不阻汝,但不得不与汝说其利害耳。汝若知此,于军政两界,亦甚有益,非无用之闲言语也。

你听不听从,我不阻止你,但不得不与你说说其中的利害。你如果知道这些,在军政两界里,也很有益处,并不是无用的闲言碎语。

汝太不洞事,光喝斥汝,乃是因汝不明而教导之。其言不切,则不能动汝之心。汝便以为怒而用两个万死,用三个万望勿介意。汝直以我为瞋毒无状,凶不可触之粗恶鄙夫看。何其不知事务,一至于此。无事不得再来信。

你太不懂事,我喝斥你,是因为你不明白而教导你。如果言语不重,则不能打动你的心。你便以为我生气而用两个“万死”,用三个“万望勿介意”。你简直把我当作嗔毒无状,凶不可触的恶劣鄙夫来看。为何不懂事务,竟然到了这种地步。没事不要再来信。

 

< 学习笔记 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