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懂

印光法师文钞

复张汝钊居士书

竺瑞莲[1],人极忠厚,有志弘法利人,当受其聘。此之学法,不宜按学堂章程,当按修持而为教授。最初须令读四十二章经,佛遗教经,八大人觉经正文。兼以蕅益大师之注,为之讲演。次令读净土五经。俾于净土一门,备知其所以然。则敢于一切人前劝修净业,而不被他宗玄妙高深之教理所摇惑。

竺瑞莲,为人极其忠厚,有志弘法利人,你应当接受她的聘请。这里的教学方法,不应按照学堂的章程,应当按照修持的方法来教授。最初必须令学员读《四十二章经》、《佛遗教经》、《八大人觉经》正文。同时用蕅益大师的注解,为他们讲演。其次令学员读《净土五经》。使得他们对于净土一门,完全知道其所以然。那么就敢在一切人面前,劝他人修持净业,而不被其他宗派玄妙高深的教理所动摇迷惑。

次则读梵网经。次则研究净土十要,兼阅净土圣贤录。聪明者不妨多看净宗诸书。亦不必特开一国学之名而学文字。佛经古人注解及与著述,皆文也。当令详审其语意,宾主问答与其意致。则终日看经书,即终日习文字也。

其次读《梵网经》。再其次就研究《净土十要》,同时阅读《净土圣贤录》。聪明的人,不妨多看净土宗的各种经书。也不必特别开一个以国学为名的课来学习文字。佛经、古人的注解以及著述,都是文字。应当令学员详细审察其中的语意,宾主问答与其意趣。这样整天看经书,就是整天在学习文字。

前月霞法师[2]讲华严,又请一老儒教国文,又请一讲说文者讲字义,光闻之颇不谓然。经非文乎。注非文乎。终日看经阅注,不足为行文之方法乎。后未及一年,以用度太多而散,遂移至杭州海潮寺。彼有信令曾学者来学,光因以此意为彼说。

以前月霞法师讲《华严经》,又请了一位老儒教授国文,还请了一位讲《说文解字》的人讲解字义,我听了认为这样很不对。佛经难道不是文字吗?注解难道不是文字吗?整天看经、阅读注解,难道不足以成为写文章的方法吗?后来不到一年,因为费用太多而解散,于是移到了杭州海潮寺。他写有书信令曾经学习的人再来学,我因此将这个意思对他说。

汝谓白衣为比丘尼师,及讲解戒律,或有与佛制冲突处。但不自居师位,以作同学,互相研究,则绝无妨碍。然须敦实行,勿徒以学文字为事。文字是附身之用,德行是为人之本。

你认为白衣居士作为比丘尼的老师,以及讲解戒律,这样或许与佛制有冲突的地方。只要不以师位自居,彼此作为同学,互相研究,那么就绝对没有妨碍。然而必须致力于真实行持,不要仅以学习文字作为事务。文字是附带为自身使用的,德行才是做人的根本。

况彼等皆非幼年,倘以竺居士所设国学国文为主旨,则是普通学堂之章程,非修持学堂之根本。彼于此事不甚明了,当以光言为彼说之,彼必不至不以为然也。

何况他们都不是幼年之人,倘若把竺居士所设的国学、国文作为主旨,那么就是普通学堂的章程,不是修持学堂的根本。她对于这件事不是很明了,应当将我的话说给她听,她必定不至于认为我说的不对。

以后凡有求作传记者,当以誓不为人作传辞。否则好名而恶实者,日求作传,以期一死即作高僧。便成以假为真,令人谓真者亦是假造。则佛法之一败涂地,皆此种聪明人之所致也。

以后凡是有求你写传记的人,应当用发誓不为人写传记来推辞。否则,喜好名声而厌恶实质的人,每天来求你写传记,以期一死之后,就成了高僧。这就成了以假为真,令人认为真的高僧也是虚假捏造的了。佛法一败涂地,都是这种聪明人所导致的啊!

 

< 学习笔记 >

[1]竺瑞莲:蒋瑞莲。蒋介石的同母妹妹。1906年嫁给萧王庙后竺村竺芝珊为妻。在浙江奉化创办法昌佛学院。请张汝钊任课。

[2]月霞法师:近代的佛教学者、佛教教育家,是最早倡办僧教育的人。曾创办江苏僧师范学堂及华严大学,培育僧才,对后世颇有影响,尤其是华严大学,先后受教者三百余人,华严奥义,由斯昌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