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某君的书卖的价钱很高,如果将《千佛图》征集文章石印来卖高价,那么在道理上便不合适。似乎应该略有微利,这样就对世人有益了。如果卖高价,那么题跋的人,就成了求利的介绍人。还说什么流通佛法,简直就是求财。
另外,听说他画的佛像,随自己的私意画成不同的形相,这也是不如法的。佛与罗汉不同,罗汉可以每尊各有不同的形相。佛像就只有手印稍能有所不同,怎么能每尊佛各各不同。如果各各不同,便成了戏弄侮辱,这个罪过不小。我的序颂写好之后,才听到这些说法。假使先前就听到,那么就不会写了。
灵峰蕅益大师劝人夜晚礼拜观音,不可死板执着,便认为一定要夜晚礼拜。不过是因为夜晚安静内心清净,最容易见效。
(修持)不让他人知道,也不可执着,这是对治喜好美名的心念。如果不能不让他人知道,那么别人知道又有什么过失。如果是炫耀卖弄自己的修持,那么就成求名闻了。
现今的人不修法华忏法,何必检察法华三昧的修证之相。凡修一切法门,总以至诚恭敬,求心与道合,心与佛合。不以见到胜妙境界为目的,就能不堕魔事。如果以躁妄心,想要见到胜妙境界,这个希望的心,如饥如渴,就是堕魔的因由。纵然不丧心病狂,也是侥幸。不应该这样。
两个儿子懒于读书,也是宿业使然,应该让他们礼念观世音菩萨,消除他们的愚痴,那么就自然肯读书了。另外,应该为他们作功德,以及念观世音菩萨,为他们祈祷,才容易见效。
你朋友的病,我有绝妙的方子,如果肯服,没有不立刻痊愈的。但是这个方子极为质朴平淡,不但他不肯服,恐怕他妻子也不许他服,那么就很难回春了。你只知道他病了以后没有复原,(接着)又生病,又没有复原。却不知道他之所以生病,以及不能复原的原因,如何能让他的病痊愈、身体健康呢?
看你信中所说,我便预先断定他大概是由于房事过度,因此导致得病。病还没有复原,又行房事。所以身心疲乏,心神昏昧,睡不能醒,作事紊乱。即使没能在家中与妻子常亲近,或有邪淫,或有手淫。或者心念女色(即意淫),精宝泄出,或者又梦遗。
这些是少年聪明人的通病。这个病不治好,或许将会因此而死,还说什么健康。何况现今在家中与妻子同居,这个危险程度超过了站在悬崖边、踩在薄冰上。妻子如果贤淑,还不至于太严重。倘若也以房事为乐,恐怕他不久就会呜呼哀哉了。与罗济同是同一种结果。
你如果希望你朋友健康长寿,就应当详细讲述男女情欲的危害。让他与他妻子共同生起警惕戒惧,二人互相勉励,立定誓约,断欲一年。这一年内,不但不能与妻子同居一室,应令他们永不见面。让他妻子常住娘家,才不至于因见面而动情,或者不能自我克制,或者强忍克制而随即泄精,那么就无益了。
另外,应当常念观世音菩萨,以祈冥冥中加持。《普门品》中所说:“若有众生多于淫欲,常念恭敬观世音菩萨,便得离欲。”此外,再将《寿康宝鉴》,让他夫妻二人都熟看,那么彼此自知自爱,不至于以自身性命为快乐而殒灭了。
宁波的马契觉,民国十年(1921)带病娶妻,不到半年就得了你朋友那样的病症。他为人管帐,身体不能支持。第二年春天,就避居到法雨寺,每天持诵观世音菩萨圣号(持续了)半年,尚未复原。他母亲怕他出家,拉着他岳父与店中主人将他叫回去,于是他又回到店中管帐。
然而每回一次家,便形容憔悴。他自己说几个月不回家,面相很好。到家住上三五天,就简直如同另一个人一样。因为他的病体实际并未完全复原,又经亏损,所以导致如此。
去年九月,我到上海时,他来见我,面色很好。等到我回普陀山,到宁波见到他,他的面色已经远不如先前。我问他:“你回家去过?”他说:“师父怎么知道?”我说:“看你脸上的气色,知道你又有犯房事。”
他说:“我到家住了四天,只行两次,就成了现在这付模样。这是为什么呢?”我说:“强壮的人,七天才能恢复。何况你先前就已受伤,四天就亏了两次呢?”他就自己叹息惭愧,这个人很有善根,吃长斋念佛。虽然没读过很多书,但所写的信,文词义理很通顺。然而也是侥幸不死。稍有不慎,早就身死骨枯了。还能有今天吗?
他的妻子不识字,不通文理。你朋友的妻子识字明理,如果肯以修道来护卫丈夫,那么你朋友就可预卜寿康了。我因你们以我为师,如同医生治病,必须详说忌讳之事,不要认为我以僧人的身份,详细论说俗人男女的房室事,有失所宜,那么我的一番苦心,就不会付之东流了。而你爱护朋友的心,也能得到实际效果。
请将这封信给你朋友看,同时应该再抄一份,给他的妻子看。另外,必须各自保存起来,时间久了再看。这样将会见到夫妻白头偕老,子女全都庞厚而健壮了。
我所说你朋友的病症,可能他还不以为然,再引孟老夫子的话为他说明。孟子说:“修养身心,没有比减少欲望更好的了。一个人欲望少,即使有丧身失命的,但却是很少的(是说少欲而早死的人少);一个人欲望多,即使有长寿的,但也是很少的(是说多欲而不早死的人少)。”少年人只知道淫欲快乐,不知道它是伤身丧命的根本。快乐在一时,痛苦在永劫。能不悲哀吗?
民国十年,我前往扬州,绕道到了南京,看望王幼农。他留我住一天,因此见到从未谋面的朋友刘圆照。刘圆照请他的朋友魏梅荪来,是个翰林,又是富家子弟,所以他的嗜好很重。
他说:“我也信佛法,也肯念佛。法师的《文钞》也看过,就是不能吃素。”我说:“富贵难学道,但是你想吃素,我也有方法。”他说:“有什么方法?”我说:“请将我所写的《南浔极乐寺重修放生池疏》(收录于《增广印光法师文钞》卷二)熟读,决定就能吃素了。如果只读一次两次,是不行的。必须读了再读,读了再读,才行。”这是民国十年八月十二日的话。到了十月份,是他六十岁的生日,他怕杀生,便躲到金山过生日,回来就吃长斋了。
第二年,就发心开办(南京法云寺)放生道场。他是个不能吃素的人,一旦知道其中的所以然,便直下顿除嗜好。你朋友如果能熟读这篇疏,以及我《文钞》中诸多戒杀的文字,应当也会有所不忍。不但不敢买活的来杀,而且也将一并连死的,也不忍下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