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光大师法名圣量,字印光,别号常惭愧僧,俗姓赵,陕西郃阳县人。幼年随兄长研读儒家典籍,颇以儒家圣贤之学作为自己的职责和志向,附和韩愈、欧阳修辟佛的言论。后来被疾病困扰了数年,才觉悟到以前辟佛观点的错误,立即洗心革面。出世的因缘成熟,二十一岁时,大师就投终南山南五台莲华洞寺出家,礼道纯和尚剃染,时间是清光绪七年辛巳岁(1881)。
第二年,在陕西兴安县双溪寺,印海定律师座下受具足戒。大师生下来六个月就患了眼病,几乎失明,后来虽然痊愈,但视力已受到损伤,稍稍发红,便不能看东西。受具足戒时,因为大师擅长书写,所以凡是戒期中所有写作的事务,全都让他代写。因为写字太多,眼睛发红如血灌。
幸亏大师先前在湖北莲华寺做照客的时候,在晒经时,得以读到残本的《龙舒净土文》,因而了知念佛往生的净土法门,是即生了生脱死的要道。又因患此眼病,体悟到身体是痛苦的根本,便在闲暇时,专念佛号,夜晚在众人睡后,又接着起坐念佛,就是写字的时候,也心不离佛号。所以虽然带病强撑书写,仍然能够勉强支持,等到写作的事情完毕,而眼疾也痊愈了。通过这件事,大师深深体会到念佛功德不可思议,而自行化他,全都以净土为归宿,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。
大师经过长时间熏修净土,志向更加坚定、功夫日渐深厚,听说红螺山资福寺,是专修净土的道场,于是在二十六岁(光绪十二年丙戌<1886>)辞别师父前往该寺。这年十月,入念佛堂念佛,沐浴彻悟祖师的遗泽,因而净业大进。
第二年正月,大师告暂假去朝礼五台山,朝礼完毕后,仍回资福寺。担任上客堂、香灯、寮元等职事。三年之中,除了念佛正行之外,还研读大乘经典,由此深入经藏,妙契佛心,径路修行,达到理事无碍的境地。
大师三十岁(光绪十六年庚寅<1890>)到北京龙泉寺做行堂。三十一岁(光绪十七年辛卯<1891>)住圆广寺。过了两年(光绪十九年癸巳<1893>)普陀山法雨寺化闻和尚,到北京请藏经,检阅料理,缺少相助之人。众人因为大师作事周密慎重,便推荐了他。化闻和尚见大师道行杰出卓越,等到回普陀山的时候,就邀请大师结伴而行,安单法雨寺的藏经楼。寺院僧众见大师励志精修,都深感钦佩,而大师却仍然自感不足,从不骄傲自满。
光绪二十三年丁酉(1897)夏天,寺院僧众一再恳请大师讲经,大师推辞,但推辞不掉,就为寺众宣讲《阿弥陀经要解便蒙钞》一座。完毕,便在珠宝殿旁边的关房闭关,闭关两期,一共六年,因而学问、行持倍进。出关之后,由了余和尚与真达法师等人,特意修建莲篷供养,大师与谛闲法师,先后居住。不久,大师仍被迎请回到法雨寺。
大师四十四岁(光绪三十年甲辰<1904年>),因为谛闲老法师为温州头陀寺请藏经,又请大师到北京,助理一切事务。事情完毕,回到普陀山,仍然住在法雨寺藏经楼。大师出家三十多年,一直到清朝结束,始终深藏不露,不喜欢与他人来往,也不愿意众人知道他的名字,以期昼夜念弥陀,早证念佛三昧。
然而在宫中敲击钟鼓,钟鼓之声自然传到宫外,道德高尚,自然影响深远,终究不能掩藏。民国元年(1912),大师五十二岁,高鹤年居士,取走大师的数篇文稿,刊登在上海《佛学丛报》上,署名常惭。人们虽然不知道常惭是谁,但文字般若,已经足以引发读者的善根。
到了民国六年(大师五十七岁),徐蔚如居士,得到大师与友人的三封书信,印刷发行,题为《印光法师信稿》。民国七年(大师五十八岁),徐居士搜得大师的二十多篇文稿,在北京印刷发行,题为《印光法师文钞》。民国八年(大师五十九岁),又搜得大师文稿,再印刷发行为续编,继而合初编、续编为一册。民国九、十两年,文稿又有增加,于是先后在商务印书馆铸成铅版,在扬州藏经院刻成木板。民国十一年到民国十五年间,陆续又有增广,再次于中华书局印刷发行,题为《增广印光法师文钞》。
文以载道,大师《文钞》的流通,使大师的法道教化得以广泛流布于海内。如《净土决疑论》、《宗教不宜混滥论》,以及《与大兴善寺体安和尚书》等,都是言言见真谛,字字归宗旨,上符佛陀义旨,下契众生之心,阐发禅宗、净土的奥妙,抉择二者的难易,确实有阐发前人所没有阐发的地方。
徐蔚如居士的跋文中说:“佛法衰颓,现今已到了极点,没想到当世还有具正知正见如大师一样的人,续佛慧命,不就在这里吗?”又说:“大师的文章,无一句话没有来历,深入浅出,妙契时机,实在是末法中对症的良药。”徐居士可以说是善识佛法精要,竭诚倾倒仰慕大师的人啊!
所以当初徐居士特地拿着印好的书,与母亲一起,亲自到普陀山,竭诚礼拜觐见,恳求大师摄受,皈依座下。大师仍坚持不答应,指示徐蔚如母子前往宁波观宗寺皈依谛闲老法师。民国八年(1919),周孟由兄弟,同庶祖母上普陀山,再四恳求,一定请大师收为弟子。大师观察时机,情理上很难再推却,所以为他们各赐法名。这是大师答应为众人授皈依的开始,而《文钞》也实际是缘起啊!
大师的文章,不仅佛理精邃,就算是格物、致知、诚意、正心,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,五伦、八德等,儒家治国之道,只要不违背净业三福的,也必定发挥到究尽极致,文义典雅,所以洛阳纸贵,人人争相请读。
由此而仰慕大师道德,渴望列于门墙的善男信女,日益众多。有渡海攀山,而请求摄受的;有书信来往,而乞求赐予法名的。这二十多年来,皈依大师座下的人,实在多得不可计数。即使是依教奉行,吃素念佛,精修净业,得以往生西方的善男信女,也难以枚举。然而,大师以文字摄化众生,利益世间,确实有不可思议的情形啊!
大师耳提面命,开导学人,以诸多经论作为依据,发自肺腑。不离因果事理,没有无用的虚言空话。应该折伏的,哪怕是禅宿、儒魁,有的也遭到大师的呵斥。即便是达官显贵,大师也绝不因此假借权势;应该摄受的,就算是后生末学,大师也从未拒绝推却过。纵然是农夫仆妇,大师也一样宽容相待。
一种平等的心怀,普遍利益三根,感情没有亲疏厚薄,只是依从义理。只是大师考虑到时值末法时期,世风日下,如果不提倡因果报应,就不足以挽救倾颓的世风而匡正人心;人根陋劣,如果不实行信愿念佛,就决定不能了脱生死而出离轮回。
所以不论贵贱贤愚,男女老幼,但凡有来请教的人,大师必定用诸恶莫作,众善奉行,因果报应,生死轮回的实事实理,来恳切教诲启迪,令人深生醒悟,来建立为人处世的根基。进而再以真为生死,发菩提心,信愿念佛,求生西方的坦途要道,来教导众人切实遵照实行,作为超凡入圣的捷径。
大师虽然深通宗门教下,但从来不谈玄说妙。必定使得人人都能知晓而能行持,听者全都在当下受益。大师的教化,正如莲池大师称赞辩融老人的话:“此老可敬之处,正在此处。”因为大师平实无奇,言行合一,所以真修实践的人,全都乐于亲近。致使叩关问道的人,也多得难以胜数。并且大师以法为重,以道为尊,名闻利养,不放在心上。
民国十一年(大师六十二岁),定海县陶在东知事,会稽道黄涵之道尹,汇集大师的道行,呈请大总统徐世昌,题赐“悟彻圆明”匾额一方。送到普陀山,香花供养,极盛一时。僧俗欣喜羡慕,大师却置若罔闻。
有人问起这件事,大师以“虚空楼阁,自己没有实德,惭愧不已,荣耀从何而来”等话回答。在当今众人争相崇尚浮夸之时,如大师这般淡泊朴实的行持,实在足以挽救既倒的狂澜,作中流的砥柱,无论道俗,都获益良多。
大师节俭自奉,宽厚待人。凡是善信男女,供养的香敬,全都代人广种福田,用来流通佛经书籍,以及救济饥贫。只是权衡其中的轻重,先救紧急的地方,而给予相应的处理。如民国十五年(大师六十六岁),西安被围困,解围之后,马上用印《文钞》的钱,急拨三千圆,托人快速汇去赈济。只要听到哪个地方遭灾告急,大师必定尽力提倡捐助,以期救援。
民国二十四年(大师七十五岁),陕西省大旱,大师收到王幼农居士的函告后,立即取存折,令人快速汇去一千圆,帮助紧急赈灾。汇款后,令德森法师查帐,存折中所剩的钱,只有一百多圆了。而报国寺的一切需要用度,全靠大师维持,大师也毫不介意。
民国二十五年(大师七十六岁),应上海护国息灾法会说法时,听说绥远的灾情严重,当即对大众发表演说,将当时一千多人皈依求戒等香敬,共计洋圆二千九百多圆,全部捐去,再自拨原来留存印书的钱款一千圆,作为提倡。回到苏州时,众人在车站迎接,请大师上灵岩山看一看近年的景象。大师还先急着赶回报国寺,取出存折令人汇款后,才与众人登上灵岩山。大师引导众人救灾,如同自己遭受饥饿、陷溺的深心,大都如此。
魏梅荪、王幼农等居士,在南京三汊河,发起创办法云寺放生念佛道场,请大师参加,并订定寺规。接着由任心白居士,商请上海的冯梦华、王一亭、姚文敷、关絅之、黄涵之等诸位大居士,在其中开办佛教慈幼院,一一都是仰仗大师的道德威望,启发众人的信仰,而得以成就。并且对慈幼院教养的穷困子弟,大师更是极力帮助成就。其中的经费,由大师劝导募化,以及自捐的,数额巨大。就是上海市佛教会所办的慈幼院,大师也尽力赞助。
至于法施,从印送《安士全书》以来,以及创办弘化社,二十多年,所印的各种佛经善书,不下四五百万部,佛像也有百万余幅,法化之弘大,也可谓广布中外。综观大师的一言一行,无不是代佛宣化,以期挽救世道人心,使得贤才辈出,造福国家、利益人民。
而大师自己的生活享用,饮食只为充饥,不求适口;衣服只取御寒,厌弃华丽。有人供养珍美衣食,不是推辞不受,就是转送他人。如果是普通物品,就令人拿着交到库房,让大众共享,绝不自己私用。这些行持虽然细微,但也足以成为末世佛弟子,敬重效法的楷模啊!
大师在维护佛法方面,所做的功德也难以思议。其中最重要的,如前次欧战时,政府有迁移驻华德国人进驻普陀山的打算。大师怕有碍大众清修,特意写信嘱咐陈锡周居士,请其转托政府要人疏通关系,这件事便消停了。
民国十一年(大师六十二岁),江苏义务教育期成会会长(袁希涛)等人,呈请江苏省政府批准借寺庙作校舍。定海知事陶在东,写信请大师挽救。大师立即写信给王幼农、魏梅荪二位居士,请他们想办法,并且让妙莲和尚为此事奔走,最终承蒙当局明文下令保护寺庙。
民国十六年(大师六十七岁),政局刚变更完,各寺庙的资产都毫无保障,几乎潜伏着灭教之祸,而普陀山首当其冲。由于大师舍命力争,才得以苟延残喘。等到某君长(薛笃弼)任内政部长时,几次提议用寺庙的资产兴办学校,最终导致全国的僧俗都惊惶无措。幸有大师与谛闲老法师在上海,得以召集热心护法的各位居士共同商议,先设法疏通某君,再派代表请愿,最终用寺庙资产兴办学校的提议没有实行。
但到某君(薛笃弼)快要退职的时候,又颁布了驱僧夺产的条例,想要逐步剥夺寺庙的资产,以达到灭教的目的。幸好条例刚公布,某君就卸职了,幸得赵次陇部长接任,大师特意写信请他想方设法,最终条例的事不了了之。接着又嘱咐焦易堂居士等人鼎力斡旋,终于将驱僧夺产的条例修正,僧侣才得以苟安。
民国二十二三年(大师七十三四岁),安徽阜阳的古刹资福寺,唐朝尉迟敬德造供的三尊佛像保存在此,整个寺院都被学校占据。山西五台碧山寺广济茅篷,也横遭厄运。二寺都涉及诉讼官司,当权者偏听一面之辞,致使二寺都差点废灭。后二寺各得大师的一封信,当权者忽然转变视听(,广泛听取意见)。广济寺因此立定为真正的十方丛林,永远安心办道的基础。资福寺也从此得以保全,渐渐中兴。
民国二十四年(大师七十五岁),全国教育会议,某教厅长(江苏、山东、安徽、浙江、湖北、湖南、河南等七省教育厅,联名呈请),提议将全国的寺产改作教育基金,将全国的寺庙改为学校。会议对提议讨论后作出决定,呈请内政部、大学院备案。报纸上刊登出消息后,众人都为之震惊。当时由佛教会理事长圆瑛法师,以及常务理事大悲、明道等诸位法师,以及关絅之、黄涵之、屈文六等诸位居士,一同到报国寺叩关请示。大师以卫教护法来勉励大家,并开示卫教的办法。众人返回上海开会,公开推举代表,到南京请愿。仰仗大师慈光普照,教难得以解除。
江西的庙产,从民国二十二至二十五年(大师七十六岁),四年之内,发生了三次大风波,差点就有被灭尽无遗的趋势。虽然由德森法师多年呼吁,声嘶力竭。中国佛教会,也多次想方设法。最终得蒙大师的慈光加被,感动诸位大护法居士,群起营救,一一都达到了美满的结果,依然保全了庙产的安全。
上面提到的都是比较大的事件。其余的小事,在一封信或者几句话之下,消除劫难,免除祸胎,则是随时随处都常有发生,不胜枚举。若不是大师的道德,足以上感龙天护法,下孚群情,怎么能做到呢?
大师的无缘慈悲,教化遍及囚犯,以及畜类。民国十一二年,应定海县陶在东知事所请,物色讲师,到监狱宣讲佛法,于是推荐智德法师应聘。大师令他宣讲《安士全书》等书,宣讲内容关于因果报应、净土法门各要旨,狱中囚犯有很多都受到了感化。
后来上海的王一亭、沈惺叔等居士,发起江苏监狱感化会,聘请大师为名誉会长。讲师为邓朴君、戚则周(就是后来出家的明道法师)、乔恂如等居士,他们都是大师的皈依弟子。大师指示他们要以心、佛、众生,三无差别,以及注重因果,提倡净土,作为讲演的要目。而听讲的狱官、囚犯,因此改过向善,归心佛法,吃素念佛的人,也大有人在。
谈到感化异类的事迹,民国十九年(大师七十岁)二月,大师从上海太平寺,前往苏州报国寺,随身的铺盖衣箱,附来的臭虫极多。臭虫繁殖得又快又多,以致关房会客窗口与外面的茶几上,夏秋之间,均常常见到臭虫出没。
有弟子想到大师年岁已高,不堪臭虫的干扰,多次请求到关房内代为收拾,大师都严厉拒绝不许。并且说:“这只怪自己没有道德。古来的高僧,不耐臭虫的干扰,就告诉它们说:'畜生,你来打岔,应当迁你的单。'臭虫便相继离去。我现今修持不力,没有这样的感应,还有什么好说的。”泰然处之,终不介意。
到了民国二十二年(大师七十三岁),臭虫忽然绝迹了,大师也不对人讲。当时快到端午节,德森法师想起臭虫的事,就问大师,大师回答说:“没有了。”德森法师以为大师年老眼花,所以一再坚持请求进入关房内检查,的确已经干净无遗,没有一点臭虫的踪迹,大概也是被大师迁单走了。
大师在关房内除了修净业功课之外,常常持大悲咒加持水、米,用来赐给那些诸多医生都束手无策的危重病人,总会见到奇效。一天,报国寺的藏经楼,发现无数白蚁,大师在山上听说后,赐给大悲水,让人洒在有白蚁的地方,白蚁也从此绝迹了,这是民国二十七年(1938)夏天的事。大师的法力和神奇感应,大都如此。
大师向来不喜欢收徒众,所以没有出家的剃度徒弟。然而非常仰慕亲近、多次承蒙训诲、深沾法益的在家二众,多得不可胜数。出家的僧侣中,除了与谛闲老法师是最相契的莲友之外,还有一些长久承蒙大师摄受,饱餐法乳,仍然承蒙大师以莲友看待的出家人,过去有了余和尚,现在还有了清和尚以及真达法师二人。
确定居于学人之列的出家人,已故的有圆光、康泽、慧近、明道等法师。现在还有妙莲、心净两位和尚,以及莲因、明西二位法师,与妙真、了然、德森等法师,还有现在灵岩山寺、报国寺两寺的诸位法师。这些是专指常久亲近,多次承蒙大师教导提携,沐恩戴德,有超过剃度恩师的人。
其他如随缘请教、通信问道,以及读大师《文钞》,与流通各种经书,而沐受大师法泽的人,也多得不可胜数。大师虽然不收徒弟,但中外真正的佛子,其实很多都赖以为师。大师又早就立誓不作寺庙住持,自从客居法雨寺以来,二十多年都是隐藏行迹、精进修持,很少出门。
自民国七年(1918),印《安士全书》以来,大师多次因事到上海,苦于没有居住的地方。真达法师于民国十一年(1922),翻造太平寺的时候,特地为大师安排了一间净室,从此大师到上海时,都住在太平寺。
那些极力护持法门的诸位君子,如南京的魏梅荪,西安的王幼农,扬州的王慧常,江西的许止净,嘉兴的范古农,上海的冯梦华、施省之、王一亭、闻兰亭、朱子桥、屈文六、黄涵之、关絅之等诸位居士,有的因私人问道,有的因社会慈善,有事要咨询,也常常到太平寺,向大师请教。至于各地来信问道的,更是难以胜数。太平寺名传遐迩,也是源自大师的声名。
到了民国十七年(大师六十八岁),大师因为厌烦交通太过便利,信件太多,人事太繁,急切想要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归隐。真达法师于是与关絅之、沈惺叔、赵云韶等诸位大居士商议。三位居士,于是将苏州报国寺,供养给大师。即刻由弘伞、明道二位法师,前去接管,真达法师用几千圆对报国寺进行了修葺。
所以民国十八年(1929),大师离开普陀山在上海,校印各种经书,急切想要结束事务归隐,当时有广东弟子黄筱伟居士等数人,修建了精舍,决定想迎请大师前往香港,大师也已答应前往。真达法师于是以江浙佛地,信众更多为由,一再坚持挽留。
最终因法缘所在,于是大师在民国十九年(大师七十岁)二月前往苏州,就依托报国寺闭关。先前真达法师已请示大师,将木渎镇的灵岩山寺立为十方专修的净业道场,一切规约、章程,全都秉承大师的要求来制定。三四年来,因为旧的殿堂太窄小,不能容纳大众,正在设法改建殿堂寮舍,从事刷新。正好大师到了苏州,与灵岩山寺近在咫尺,(真达法师、妙真法师)就将灵岩山寺内外施设的事向大师请教,仰承大师的指导,灵岩山寺也一天天振兴起来。
灵岩山寺至今,被推为我国净土宗第二道场,这哪里是偶然的呢?大师在闭关期间,佛课余暇,圆满完成了《普陀山志》、《清凉山志》、《峨眉山志》、《九华山志》,四大名山志的修辑,并写信回复弟子学人问法。现今四大名山志,早已出版流通,回复的信函也已经收录到《文钞续编》中印刷发行,这些大多是大师到苏州报国寺以后所做的事,大师真可谓是恒顺众生,没有疲厌的人啊!
到了民国二十六年(大师七十七岁)冬,因时局所迫,苏州报国寺无法再住,大师不得已,应妙真法师等人的请求,移居灵岩山寺。安居才满三年,想不到智积菩萨显圣的灵岩宝刹,竟然成了我师示寂归真之地啊!
大师示寂时,预知时至。民国二十九年(1940)春,《复章缘净居士书》中,有说:“今已八十,朝不保夕。”又说:“光将死之人,岂可留此规矩。”到了冬天十月二十七日,大师略示微疾。到了二十八日午后一时,就命人召集在灵岩山寺的全体职事,以及居士等人,到关房会谈。
告诉大众说:“灵岩山寺的住持一职,不可长期空着。”就命妙真法师担任住持之职。众人都表示赞同,于是看好十一月初九日为升座的日期,大师说:“太迟了。”众人便改选初四,大师也说:“迟了。”后来选择初一,大师才点头说:“可以。”随即对大众开示本寺的沿革历史,达两个多小时。后来虽然精神渐弱,但仍与真达法师等人,时时商议各种事务,安适如常,不显病态。
初三晚上,仍然喝了一碗稀粥。喝完,对真达法师等人说:“净土法门,别无奇特,但要恳切至诚,无不蒙佛接引,带业往生。”之后精神逐渐疲惫,体温降低。初四早上一点半,从床上坐起来说:“念佛见佛,决定生西!”
说完,就大声念佛。二点十五分,大师要水洗手完毕,站起来说:“蒙阿弥陀佛接引,我要去了。大家要念佛,要发愿,要生西方。”说完,就移坐到椅子上,面向西方端身正坐。三点钟左右,妙真法师来了,承蒙大师嘱咐说:“你要维持道场,弘扬净土,不要学大派头。”之后便不再说话,只是嘴唇微动念佛。过了近五个小时,在大众念佛声中,安详西逝。
按照几天之间,大师一切的安排来看,如急促妙真法师担任住持等事,虽然没有明说为什么,但确实是预知时至的作为。身无一切病苦厄难,心无一切贪恋迷惑。诸根悦豫,正念分明。舍报安详,如入禅定。纵观大师一生自行化他,以及临终的瑞相,往生莲品,肯定不在中品、下品。
大师生于清咸丰十一年辛酉(1861),十二月十二日辰时。圆寂于民国二十九年庚辰(1940),十一月初四日卯时。世寿八十,僧腊六十。灵岩山寺仰赖大师得以中兴,并且得到大师在此示现生西的模范,时节因缘真是不可思议啊!
现谨择明年辛巳(1941),二月十五日佛涅槃日,适值大师西逝百日之期,举火荼毗,在本山石鼓东南供奉灵骨塔。
大师叶落归根,悟证如何,我等博地凡夫,均无他心道眼,不敢妄评。但读大师多次出版的《文钞》,与本年新印的《文钞续编》,以及凡是大师经手流通的各种经书。其中提倡念佛,发挥道妙,自行化他,殷切修持的实行,有功于净土宗,足以证明大师是乘愿再来的人,无疑啊!
凡是信愿念佛,洞明净土宗确切宗旨的人,应当不致有什么揣度议论。真达等人跟随侍奉大师时间最久,知道得颇为详细,于是将大师一生的德行功业,大略叙述梗概,并记录下来。 中华民国二十九年岁次庚辰(1940)腊月初八日 真达 妙真 了 德森等顶礼敬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