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懂

印光法师文钞

与高鹤年居士书六

适接来书,如见故人。光拟八月初旬到申,以了安士书事。扬州刻工拖拉,去不去尚未定,以去亦不能了事故。

刚刚接到来信,如同见到老朋友一样。我打算八月初旬到上海,来了结印《安士全书》的事情。因为扬州的刻工拖拉,去了也不能办妥事情,所以去不去扬州还未定。

东林一事,静禅,慧禅拟作子孙万年安乐窝,任凭只么不肯改作十方[1]。此语,系静禅面与光及施省之居士所说。其言曰,昔吾师令我当家,我云我若当家,当改作十方。吾师即低头哀痛。不但师在不能改作十方,即师去世,亦不敢改作十方以伤师心。施君遂谓既不能作十方,请作罢论。静禅中心欢悦,绝无一念伤惜之意。

东林寺的事,静禅、慧禅法师打算作子孙万年的安乐窝,无论如何都不肯改作十方丛林。这句话,是静禅法师当面对我和施省之居士所说。他说:“过去我的师父令我当家,我说:‘我如果当家,要改作十方丛林。’我师父就低头哀痛。不但师父活着不能改作十方丛林,即使师父去世,也不敢改作十方丛林,令师父痛心。”施省之于是说:“既然不能改作十方丛林,就请作罢。”静禅法师中心欢悦,绝对没有一念伤痛惋惜的意思。

省之去后十余日,慧禅约芜湖李葆龄等五居士,具启请光兴复东林。连二日来两次启,光以老病辞,而略与李葆龄说其所以,以彼曾皈依光,故不得不按实告也。慧禅亦有信来,光直说彼师兄之意,令其勿再来信。

施省之离开后十多天,慧禅法师约芜湖李葆龄等五位居土,备好请帖信函请我兴复东林寺。接连二天,来了两次请帖,我以年老多病推辞,并大略对李葆龄说明其中的所以然,因为他曾经皈依我,所以不得不以实相告。慧禅法师也有信来,我直接说明他师兄的意思,让他不要再来信。

今宏庆师之言,皆是哄骗小儿之套子,光岂不知去就陷此漩涡。况光实无才力,又兼现已开始修普陀志,虽大士门有江西许止净居士,余则邑令请邑绅纂辑,光挂名其中,实不能不时加察访,庶少讹舛。

现在宏庆法师的话,都是哄骗小孩子的套话,我哪会不知,这一去就会陷入这个漩涡当中。何况我实在没有才德和力量,又加上现在已经开始修订《普陀山志》,虽然《观音大士感应颂》有江西许止净居士编写,其余则是县令请乡绅王雅三纂辑,我只是挂名,实在不能不时时加以检查,希望能少些讹误。

彼之不许先勤者,特遮面孔之词,知光决不能亲来,故特作此好听话,以期免人讥议耳。此种僧人,尚可与之交涉乎。若不自谅,则必至获意外之虞。光固不惜身命,然与其死而无益于自他,何若慎始慎终之为愈乎。祈居士亦作罢论。倘远公有灵,或可有转旋时,然光决不干预其事也。

他们之所以不答应(改为十方丛林)却先勤发请帖的原因,那只是特地遮脸用的,知道我决定不能亲自来,所以说这些好听话,期望免除他人的讥议罢了。这种僧人,还可与他打交道吗?如果不自己体察,就必有意外的忧虑。我固然不惜身命,然而与其死了无益于自己和他人,还不如始终都小心谨慎,这样不是更好吗?请居士也就此作罢。倘若慧远大师有灵,或许能有扭转之时,然而我绝不干预这件事。

今年天灾人祸更惨于昔,吾国之结果究不知其作何景象耶,尚何计及于东林一道场乎。俗欲兴法,僧欲灭法,彼固乘愿而来,破坏施主信心祖师道场者。

今年的天灾人祸更加惨过往年,我国的结果究竟不知作何等景象,还能去计较东林寺一个道场吗?俗家居士想要振兴佛法,僧人却想要灭法,他们原本就是乘愿而来,破坏施主信心、祖师道场的。

近今风灾,各处受伤,广东汕头轮船漂于屋上,有由屋墙搁住者,可知其地之人皆沦胥其溺矣。哀哉。风灾之后又加瘟疫,人民之死亡不知其数。此际固宜静守,倘一兴作,工未成而灾祸又至,则徒劳而无功,固须以知几为要义也。

最近的风灾,各地受损,广东汕头的轮船漂在屋顶上,有的船是由屋墙而拦住的,可知那个地方的人,全都相继落水了。悲哀啊!风灾之后又加上瘟疫,人民的死亡不知其数。这个时候,原本就应当静守不动,倘若一旦兴起动工和修建之事,事情未成而灾祸又来,那么就徒劳无功了,所以要以遇事有预见作为要义。

 

< 学习笔记 >

[1]十方:十方丛林。亦称“十方常住”。一种寺庙管理制度。寺庙有两种不同属性区别,
(1)子孙寺,不能开堂传戒,住持传承须在前任剃度徒弟中选任;
(2)十方丛林,可以开堂传戒,可以开堂传戒,广招天下大德高僧为住持,不由徒弟传承。
※子孙寺可以改成十方寺,但十方寺不可以改为子孙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