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懂

印光法师文钞

复赵智云居士书三

所寄各书俱收到,慰甚。人当知足,凡事不可过分计虑。汝谓欲修三圣堂,以为自行化他之根本地。不知吾乡之民,十室九空,教谁出功德成就此事乎。汝一不知时局艰难,二不知光为何如人。

所寄的各种书籍都收到了,非常欣慰。人应当知足,凡事不可过分谋划考虑。你说想修建三圣堂,作为自行化他的根本场所。然而却不知道我家乡的人民,十间屋子九间空,你叫谁出功德来成就这件事呢?你一不知道时局的艰难,二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。

在汝意欲光为之募缘,不知光从来不开募缘之口。以故不住寺庙,不收徒弟。即有信心者供施之款,或印书,或赈灾,决不积蓄。以期死时除所常用衣被之外无长物,不愿令用所积之财物者,骂贪心鬼子。

在你的意思是想让我为这件事募缘,你不知道我从来不开募缘的口。因此不住持寺庙,不收徒弟。即使是有信心的人供养布施的钱,有的用来印书,有的用来赈灾,决不自己积蓄。以期死的时候,除了日常所用的衣被之外,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,不愿意让将来用我所积财物的人,骂我是贪心鬼。

向知吾乡吾家之人,不知佛法及僧是何等行为,故不敢通信。恐不知世情,远道而来,则将何以处。来去须数十元,即给彼来去川资,彼已吃大亏,我亦无此力。光一贫僧,何可开此一端,则是自害害他矣。

我素知我家乡、我家族的人,不知道佛法以及僧人是怎么样的行为,所以不敢通信。恐怕他们不知道世态人情,远道而来,要如何来对待。来去路费须要几十元,即使给他们来去的路费,他们已经吃了大亏,而我也没有这个能力。我乃一介贫僧,怎么能开这个头,否则就是自害害他啊!

去岁由张智甲言及,已开念佛社,故为寄书,俾知佛法之真益,不至以外道混佛法。此寄书事,或可相续为寄。其余任何事项,均不能为助款赞襄也。

去年,因张智甲说到,已经开办了念佛社,所以为你们寄书,使大家知道佛法的真实利益,不至于将外道混同佛法。这个寄书的事,或许可以相续不断地为你们邮寄。其他任何事情,都不能赞助钱款。

僧不知法者,每每以十方施主之资财,养俗家,此系光头俗汉,地狱种子之所为。若以此望光,则太将光看得不值半文钱矣。

有不知道佛法的僧人,常常用十方施主的资财,养活俗家人,这是光头俗汉,地狱种子的所作所为。如果以此来指望我,那就太将我看得不值半文钱了。

念佛堂,乃提倡之所。平常念佛,当在各人家中。不但不奔驰,且不废事。即无相当地点,东门外关帝庙,村中城隍庙,或本分祠堂,或别分祠堂,每月或一次,或二次,略为宣说提倡。此外则各在自己家中念佛,多好。

念佛堂,是提倡(念佛)的地方。平常念佛,应当在各人自己的家中。不但不用往返奔驰,而且还不耽误事。即使没有合适的地点,东门外的关帝庙,村中的城隍庙,或者本分祠堂,或者别分祠堂,每月或者一次,或者二次,略微为大众宣说提倡。此外,就各自在自己家中念佛,多好。

必欲建造堂庙,方好修行,则是不知修行之实,徒取张罗之名者之所为也。况现在都是紧迫,功德钱一到手,私事为难,不能不用。用则无法可还,便成莫大罪过。

一定想要建造堂庙,才好修行,这样就是不知道修行的实质,徒然获取张罗虚名之人的所作所为。何况现在生活都很紧迫,功德钱一到手,私人的事为难,不能不用。用了又没办法偿还,便成了莫大的罪过。

闻老人云,吾族有某人者,此系道咸太平时,向朝邑富处募缘,修玉局观若干殿堂,又有魁星楼。玉局观只一小庙,魁星楼即戏台东边墙头上几条砖之魁星堂。其款通归己用。后全家灭绝。十方钱财,唯有道德之人可掌,否则难免舞弊招祸。

听老人说,我家族中有一个人,这是道光、咸丰太平时候,到朝邑县有钱的地方募缘,修建玉局观若干殿堂,还有魁星楼。玉局观只是一个小庙,魁星楼就是戏台东边墙头上几条砖的魁星堂。剩余的钱款通通归他自己用了。后来他全家灭绝。十方的钱财,唯有有道德的人可以掌管,否则难免舞弊招祸。

吾东社观音堂,被回回所烧,后几年,大家提倡重修。风水家云,高则与东方不利,与西方利。请吾父与稍西一老人董其事。彼闻风水之言,极力要高。不出一年,其人三子死其一,又一家媳妇跳井死。与西利而西反遭祸,与东不利而东竟无虞。是知凡事皆当秉公,不可以私意夹杂之。夹杂私意,难得好结果。

我们东社的观音堂,被回族人所烧,以后几年,大家提倡重修。风水家说:修高了就对东边不利,对西边有利。请我父亲与稍微靠西的一位老人主持这件事。他听了风水家的话,极力要修高。不到一年,这个人的三个儿子,死了一个,又有一家的媳妇跳井死了。对西边有利,而西边反而遭祸。对东边不利,而东边竟然无事。因此知道,凡事都应当秉公处理,不可夹杂私意。夹杂了私意,很难得到好结果。

光绪二三年,遭大年饥,郃阳凡是读书人经理赈务者,无一无弊。年饥过后,告发者有四十多处。吾村亦然(大家起哄未告)。唯西村不要读书人经理,请一仵姓老商人,久在家闲住,绝无一丝一毫之弊,凡赈粮米,即时分发,绝不一留。朝邑亦然,无有读书人无弊者。一生意人,也与西村仵公同。

光绪二三年(1876、1877),遭遇大年饥(年成荒歉),郃阳县凡是读书人经理赈灾事务的,没有一个不作弊。年饥过后,告发的有四十多处。我们村也是如此(大家起哄没有告)。唯有西村不要读书人经理,请了一位姓仵的老商人,长久在家闲住,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舞弊,凡是赈灾的粮米,即刻分发,绝不留一点。朝邑县也是如此,没有读书人不作弊的。有一位做生意的人,也与西村的仵公一样。

可知人情稍有势,则仗势欺人。此二无弊者,非真明因果,知罪福,以无势不敢作,一作则人必攻击,故得其令名耳。以汝年富力强,后来或有此种事相委,故预为说其利害耳。

可知人性如此,稍微有点势力,就会仗势欺人。这两个不作弊的人,并不是真正明白因果,知道罪福,而是因为没有势力不敢去作,一作弊,他人必定会攻击,所以得了这个美名罢了。因为你年富力强,将来或许有这种事委托你办,故此预先为你讲说其中的利害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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